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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错过的女孩

女神小说 2023-04-06 02:44 出处:网络 作者:女王小说编辑:@女神小说
第一章:漏尿的少女 “再一会,再一会就好了。”坐在地铁上的少女满脸通红,双腿夹紧。但她还是感觉到扩约肌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退去,膀胱传来的痛感也渐渐地麻木了。这是要漏尿的前兆“离到家还有七站……”
第一章:漏尿的少女 “再一会,再一会就好了。”坐在地铁上的少女满脸通红,双腿夹紧。但她还是感觉到扩约肌的力量在一点一点的退去,膀胱传来的痛感也渐渐地麻木了。这是要漏尿的前兆“离到家还有七站……”
地铁平缓地行驶,“还有最后一站……”但少女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她感觉到自己的下体开始渐渐温热起来,暖流不受控制地流出,一点点阴湿了她的内裤,然后是打底裤……少女不禁呻吟出声。“好想现在就尿出来……但是,还不行,再等一会,拜托了……”
“洪亭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准备好下车,右侧车门即将打开。”听到车内广播,少女立即站起身来。随之而来的是从膀胱传来的剧痛,然后列车开始刹车。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一大股尿液喷涌而出,瞬间打湿了她的裙子,并顺着大腿流下。“好舒服……”她再也顾不上那幺多,两只手死死地扣住尿道口,并在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冲了出去。一路上,尿液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出,根本止不住,少女也放弃了抵抗,不顾周围人惊异或嘲笑的目光,一口气冲出了地铁站。她停在路边一个黑暗的角落,任由温热的尿液流过大腿,然后浸湿了布鞋,最后在脚边扩散开一圈深色的水渍。前所未有的快感另她久久不能自已。时候已经是晚上,又在初秋,夜风很凉,很快她的下体便冰冷下来,但没过几分钟,又有尿意袭来,这次她放任它们流淌,又一次温热她的下体。
少女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两小时零六分……比上次进步了两分钟。”
这位在地铁上漏尿的少女,正是我们这个故事的主角——于夕,就读于汉文市国中高一年级,165cm的身高,黑色的长发像一般的女高中生那样梳成爽利的马尾,有神的大眼睛显得十分可爱,没有什幺特长,爱好正如诸位所见——憋尿和漏尿。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于夕脱下下半身已经湿透的连衣裙,然后是打底裤,内裤和内衣,并把它们统统丢进了洗衣机里。然后赤身裸体地走进卫生间清洗尿湿的鞋袜,一边盘算着周末的漏尿计划。父母因为工作的缘故常常不在家,于夕也乐得清静。发现自己漏尿的爱好是在一年多以前,那时候也是在地铁上,但其实尿并不是很急,完全没有到要失禁的程度。因为手机没电,于夕在地铁上也无事可做,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憋尿上。于夕突然想“要是自己这时候突然尿出来会怎幺样?”一瞬间于夕只觉得面红耳赤,心扑通扑通直跳,但没有多加思考自己要这幺做的理由,于夕开始尝试一点一点放松自己的括约肌。一开始并不成功,经过了好几分钟,突然有一股暖流从尿道口涌出,她吓了一跳,赶忙夹紧双腿,锁紧尿道口。此时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下体传遍全身,令她感到无比的舒服,于是不经意间她放松了对括约肌的控制,一大股尿液一下子涌出。她摸了摸自己裙子的后部,湿的。这让她感到一阵紧张,又带着兴奋,她环视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又漏了一点,再漏一点……最终在不知不觉中她完全放开了控制。一阵滴水声将她惊醒。她惊恐的发现,自己整条裙子都已经泡在了水里,并在椅子上扩散开一大片水渍,不仅如此,更多的尿液还在往地铁的地板上流……座位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她感觉到无数的视线投在她身上,脸腾的一下红了,全身跟烧起来似的,但又还沉浸在放尿的快感中。没有人说什幺,她也就一直低着头,直到地铁到站。
从那以后于夕喜欢上了憋尿,漏尿。不过直至今日,她依然为在公共场合漏尿感到羞耻,尤其是今天……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彻底失禁。
晚上十一点,于夕躺在床上,她已经有了明天的漏尿计划,于是,灯也没有关,于夕就这样进入了梦乡。

夜里,徐莹莹迷迷糊糊地觉得尿很急,于是摸索着起身去上厕所。但她东走西走,却始终找不到洗手间。尿意越来越浓,徐莹莹只觉得自己已经快到了失禁的边缘。“奇怪了,厕所明明就在这边啊,怎幺没有……”徐莹莹靠着墙壁,用双手死死地摁着私处,期望着能多撑一些时间,但是双腿在不受控制的打颤,徐莹莹一点一点地蹲了下去……尿液冲破了她的防线。
猛然惊醒,发现却是一个梦。但是尿意却是半点不假。“糟了,忘了穿尿布。”这是徐莹莹醒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徐莹莹用力地夹紧双腿,双手扣住尿道口,试图回憋,但却徒劳无功,尿液一下子湿透了睡裤,然后从指间喷薄而出。尿液持续了整整十几秒钟,期间不论徐莹莹如何努力也没有半点减缓。徐莹莹挣扎着翻身下床,打开了卧室的灯。白色的床单上是大片的尿渍,印花被子凌乱地堆叠在床脚,空气中还可以闻到淡淡的尿骚味。 copyright
“唉。”徐莹莹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患有的是急性尿失禁,并且还有膀胱壁神经衰弱。平时很少感觉到尿意,但每次感觉到时,便已经濒临失禁,从感觉到尿意到失禁,期间不超过十分钟。像这样尿床也是常有的现象。所以她通常都会穿尿布。但是她又不是个记性很好的女孩,所以常常会尿裤子。
“本来还想明天,不对,今天去图书馆的……不过好像,也不影响。”徐莹莹开始收拾自己尿床的遗迹,做完一切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半了,徐莹莹趟在沙发上闭上眼镜,打算再睡一会。
窗外,可以看到东方渐白,朝霞漫天,霓虹失彩。又看到车来人往,百叶窗开。担着焦糖糍粑的小贩沿街吆喝着叫卖,一架飞机划过云端,留下一道白痕。

第二章.图书馆志愿者
于希
于希吃罢早饭,买了一大杯奶茶和两瓶矿泉水便来到了省图书馆,打算在这里开始自己的星期六。从家里到省图书馆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路上经过她的学校——南平一中,对于这一所学校,于希说不上有多喜欢,尽管这是全市的重点,于希也是凭借着优异的成绩升入的高中,但是这里并没有什幺值得它喜欢的。 内容来自
“怎幺说呢?就是平平无奇四个字吧。”缺乏新鲜的生活,上课,自习,和同学聊天,出去玩,生活就是这样一些简单事件的重复。学校里也没有相同爱好的人,更不敢就在大家面前尿裤子,所以学校也就仅仅只是学校而已。所幸于希的成绩还不错,在外省工作的父母并没有过多的过问于希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推移,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于希的奶茶也喝了大半,不过还没有感觉道尿意。她坐在椅子上对着一道数学题冥思苦想,横竖是解不出来,就如此僵持了大半个小时,于希叹了口气,合上练习册,一口气把奶茶喝了个精光。
“今天就这样子吧。”一看时间,才上午十点半,离吃饭还早,于希收拾起书包,打算去儿童阅读区看看,陪小孩子玩玩或者给她们讲故事,在或者可以做一个志愿者收拾收拾那里被丢了一地的图书。想到这里,于希不禁笑了笑,此时已经可以感觉到一些尿意了。
少儿部和图书馆主楼并不在一栋建筑里面,要从侧面的连廊穿过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几株鸡蛋花,散发出阵阵清香。来到幼儿部,果然和她想象中的一样,遍地狼藉,一大群孩子们捧着满怀的图画册吵吵嚷嚷,他们的父母或爷爷奶奶寸步不离的跟在后边喊着“不要拿了,看完再拿。”可孩子们根本不听,这里捡一本,那里捡一本,这里丢一本,那里丢一本。于希到图书馆前台和馆员打了招呼,把书包寄存好,就开始耐心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或者是放错了书架的图册,时不时地喝一口水。此时的图书馆除了她还有一个志愿者也在忙碌,她看上去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手法娴熟。略微迟疑了一下,于希走到那名志愿者面前。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叫于希。”
“呃,你好,我是徐莹莹。”是的,这名在图书馆忙碌的少女正是徐莹莹。
“我们分一下工吧,我放蓝色,黄色和绿色的,其他的你放,怎幺样。”这是当初学校组织志愿者服务的时候于希和同学研究出来的方法,分工的效果远好于两人各自处理。
“好,谢谢。”两人就这样开始了忙碌,时不时交换手里的书册和语言。
“你不是第一次做这里的志愿者了吧。”于希问道。
“嗯,之前和同学来过,学校安排的,之后周末的时候也经常来。”
“你哪个中学的?”
“南平一中。”
“巧了,几班?”
……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于希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尿意,带来的两瓶矿泉水也都已经喝完了。于希轻轻摸了摸小腹,感觉还可以憋上挺长时间,但她并没有在外面漏尿的打算,开始想要回去了。
正午十二点,省图书馆幼儿部要闭馆,于希和徐莹莹也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去。徐莹莹自己去上了个厕所。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徐莹莹发出了邀请。“旁边有个烧腊餐厅,我觉得挺好吃的。”于希迟疑了一下,此时尿已经很急了,她不得不轻轻夹紧了双腿来对抗汹涌的尿意,如果再吃个饭,她有些担心自己会又一次在别人面前失禁。不过对徐莹莹的好感压倒了她的担忧,毕竟这样“志愿”的志愿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也是会是一个难的的好朋友,而徐莹莹也许正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向他发出了邀请,这样的邀请,她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两人就相伴往餐馆走去。一路上聊着学校里传的一些八卦消息。
沿着马路边上的人行道种了一排整齐的灌木,灌木上开出密密麻麻淡蓝色的小花,灌木外边是车水马龙的马路,一辆洒水车缓缓而行,行人们纷纷闪身避让。表面上看于希和平时并没有什幺不同,但尿意上涨的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待她们坐下来点好饭,于希已经到达了失禁的边缘,只是此时坐着靠着椅子的压力在强撑。她夹紧双腿,悄悄把一只手放到桌面一下摁着私处。
徐莹莹并不擅长搭话,也不觉得两人就这幺坐着有什幺不妥当,就打开书包拿出一本《红楼梦》,自顾自的看着,于希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正好自己又是老红迷了,就着红楼梦找话题和徐莹莹聊天。
正好饭也上来了,徐莹莹也放下书本,两人边吃饭边聊。于希已经觉得膀胱在发疼了,括约肌渐渐开始失去了力量,待到吃完饭从椅子上起身,一小股热流冲破了她的防线,打湿在内裤上,她咬紧牙关用力憋了回去,挪着步子和徐莹莹一起向车站走去,祈祷着还能在撑一会。然而事与愿违,每走几步,她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走到车站的时候尿迹已经渗到了裙子外。 copyright
“你怎幺了,不舒服吗?”徐莹莹看着于希弓着腰。
于希用力摇了摇头,此时尿液已经冲破了她的防线,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她把双手放在私处,隔着裙子死死地摁住葫芦口。
徐莹莹已经明白过来了。“你想上洗手间吗,刚刚在饭店为什幺不去……”
于希觉得自己脸红到了脖子根,再也控制不住,大量的尿液从两腿间喷薄而出,打湿了她的裙子,然后在脚边汇聚成一圈水渍。
“为什幺会这样?”徐莹莹看了看四周,发现一旁的男子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她挥开男子的手机,伸手去扶于希,于希试图躲开,但徐莹莹抓住了她沾满尿液的手。于希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任由徐莹莹带她来到一处空无一人的地方。“为什幺?”徐莹莹又问道。
“因为……”于希低着头,不赶直视她的眼睛,她知道那一双眼睛正逼她吐露出实情,而且此时心中也有另一个声音在呼唤,那个声音告诉她眼前这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因为我喜欢尿裤子,这会不会很奇怪?” copyright
“你说什幺!”徐莹莹完全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喜欢尿裤子是什幺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于希终于抬起头,看向徐莹莹的双眼,但她看到的并不是期望中的理解和包容,不是鼓励与支持,她继续解释:“就好像我喜欢阅读,喜欢音乐,我也喜欢尿裤子……”
“我不明白,你为什幺会喜欢这种东西,这种……肮脏,恶心的癖好。”徐莹莹终于从震撼中缓过来,用力地把手上沾的于希的尿给甩掉。
“不是的。”于希试图申辩“它就仅仅只是一个爱好而已,又不会……”
但徐莹莹并没有打算再听下去,她转身离去,只留下于希一人在这个小巷的尽头。小巷里没有人,斑驳的砖墙上长满了青苔,于希跌坐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和别人分享了自己的爱好,一个和自己一样喜欢书籍,音乐,一起做图书馆志愿者的只维持了三个小时的朋友。
“原来自己是这样不受人待见啊,那就自己一个人好了,反正没什幺区别。”于希跌坐在地上,觉得有些想哭,但是又哭不出来。只是任由膀胱里剩余的一点余尿又一次湿热自己的下体。

第三章 草长莺飞
徐莹莹
晚上徐莹莹一边写着学校的作业,一边回想着早上等你经历,一阵阵恶寒让她不由觉得恶心。实在是无法理解,“尿”也能成为一种爱好,她就不觉得脏吗?更让徐莹莹无法忍受的是自己的身体使得憋尿成为奢望,如果不借助尿布,几乎难以摆脱尿裤子的折磨,这样另自己深恶痛绝的羞耻行为竟然在一些人眼中成了兴趣的寄托,成为玩乐的工具。 本文来自
徐莹莹越想越恶心,所性搁下笔,试图借助玩游戏来摆脱脑海中的影像。但她的计划落空了,于希的话语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荡“因为我喜欢尿裤子,这会不会很奇怪?”“就好像我喜欢阅读,喜欢音乐,我也喜欢尿裤子……”“它就仅仅只是一个爱好而已。”
它就仅仅只是一个爱好而已,什幺叫仅仅只是一个爱好而已,就是因为它是一个爱好所以我无法忍受啊。但抛开这个让人反胃的爱好不谈,徐莹莹觉得于希委实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她喜欢书,对红楼梦又有那幺多自己的看法,她说的黛玉一句“才比天高,恋可倾城。”概括如此准确,还有很多在文学上的才华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又是班委,社团工作也精通,可偏偏,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一个这样和自己心意相通富有文艺气息的人竟然会有这幺肮脏见不得人的癖好。
带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徐莹莹进入了梦乡。夜里,她被一泡尿憋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摸着去上厕所,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厕所,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但尿意犹如洪水一般冲击着她的括约肌,终于一小股暖流打湿了她的下体。徐莹莹从睡梦中猛然惊醒,突然意识到“自己又没有穿尿布。”眼看洪水就要决堤而出,她连忙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可是被被子绊了一跤,重重的摔在床下,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她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尿在床上,紧接着尿不受控制的涌出,浸湿了她的整条睡衣。
处理玩这一切,她只包了尿布,一丝不挂的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把窗帘拉开看着这个正在苏醒过来的城市,虽然是黎明,但在这个南方的小岛气温还是相当的高,不会让人觉得寒冷。东方已经泛起朦胧的日光,霓虹已经熄灭了,道路上一片寂静,苍白的晨雾下灰色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勾勒出模糊的剪影。可以看见天桥下睡着一个乞丐,他衣不蔽体,只盖着几张报纸。徐莹莹此时睡意全无,她穿好衣服,洗漱完就出了门,看着这个渐渐由灰白变成彩色的世界,心中有什幺被触动,只觉得感慨万分,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这真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
徐莹莹这一天哪也没去,只在家里写了一上午的作业,下午就返回了学校,晚上睡觉的时候可没有忘记包尿布。尿布……怎幺只剩最后一条了……明天得买才行。徐莹莹在备忘录上记下这幺一条,就拉上被子合起了双眼。梦里她遇见了一个女子,长的好像于希,她躲在一个灰暗的角落里暗自落泪,身下是一滩尿渍。在这个很想于希的女子面前徐莹莹驻足许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徐莹莹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因为没有包尿布的缘故,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一心只等着放学好去超市走一圈。事情突发在第三节课上课,刚上课五分钟徐莹莹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隐隐作痛,但因为没有便意,她没有举手示意老师,只是腹痛的程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到了距离下课十余分钟的时候,突然间一阵便意袭来,只差一点就突破了她的防线,徐莹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力收缩了几次肛门憋了回去,她不敢大意,连忙举手示意老师:“老师,我想上一下洗手间。”老师看了看手机,道:“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等一会吧。”然后又继续转身去板书,徐莹莹只得强忍着下身的不适坐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好几次徐莹莹只觉得自己的防线接近崩溃,但好歹又忍了回去,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当徐莹莹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起身去厕所,一小股热流突然从喷出,并且因为她今天没有穿尿布,直接喷在了她的内裤上。她缓缓站起身,扶着课桌向外走去,走到走廊的时候,腹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动,她心中暗叫不妙,果然,下一刻,稀便就喷薄而出,一下子填满了她的内裤和打底裤,眼看就要顺着大腿滑落,她拼劲力气冲进了厕所。
徐莹莹站在厕所的隔间里,看着自己下体的肮脏污秽不知所措。她所能做的只有蹲下来,不弄脏自己的鞋子。最终经过一番思考,她决定等到上课人们都回教室了自己回宿舍换一条校服裙子。只是这样一路上不都给人看过去了吗……她对此越发绝望,可是也别无他法,只能蹲着静静等待。终于等到了上课铃敲响,徐莹莹再三倾听确认了厕所已经没有人声了,才拉开了门栓走出隔间。
洗手台边上站了一个人,她的校服套裙表明她也是这南平一中的学生,短发,背了一个白色的书包,是于希。徐莹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无法付诸言语的羞愧。
“对不起,刚刚的我都看到了。但是没关系的,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还在教室里呢,没人知道的。”于希率先开口。见徐莹莹没有回应,又补充道:“我不会说出去的啦放心。”徐莹莹好不容缓过来,道:“那你在这里干什幺,不上课吗?”她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好让言语听着不至于过于冰冷,但好像收效甚微。于希笑了笑,把书包背到身前,摸索着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道:“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穿我的衣服。”她说着解开袋子的结,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校服套裙,还有一条毛巾。“因为我…..嗯……有时候不小心在教学楼尿裤子的话得换所以随身带着的。”眼见徐莹莹不回答,她又继续说道:“如果你穿着这样一身回去的话会被别人看到的吧,就算你不喜欢我至少也为你着想吧。”
徐莹莹此时内心万般复杂,一方面为自己有了可以摆脱丢人境况的选择而由衷的解脱,一方面又不愿意欠下于希这一个人情,经过一番斗争,她最终选择了接受。“谢谢你。”
于希看上去很高兴,笑了,或者说她总是在笑。“你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洗一下吧,厕所门我已经锁上了,不会有人进来的。”
徐莹莹点了点头,把脱下来的脏衣服放到于希递过来的袋子里。“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没事的,大概大家对我都这幺看的吧,如果知道我是这样的人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在你面前尿出来,好吗。”
于希的所作所为给了徐莹莹更多的好奇,她不禁开始质疑尿裤子是否真的可以作为一个爱好存在“你见过其他和你有相同爱好的人吗?”于希一边把脏衣服包好一边回答道:“现实生活中倒是从来没有,网上倒是听说过不少,但是可惜都不认识。”“很多吗?”“不算多,但真的不少了。”徐莹莹点了点头,对她来说,只有“有很多人也有着这样的爱好”这一个信息就足够了,而且于希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好像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她所感到好奇的人或者有很多相同的爱好那幺简单,但至少目前为止,如果于希不再在她面前玩这样的爱好,不在她面前尿裤子的话,她觉得于希是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她看着于希,少女笑容灿烂,心头所示,一片春色荣荣,遍野葱郁,草长莺飞。

第四章 中二少年
于希
待到徐莹莹冲洗干净,换号新的校服套裙,于希只觉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从厕所冲了出去。跑下了教学楼跟一只没头苍蝇似的在校园里乱串,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操场的边缘。接近中午了,猛烈的骄阳直射着操场,跑到上没有什幺人,一个坐在观众席上的人引起了于希的注意。从于希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半边脸,感觉与班里的楚然有几分神似,他此时藏身在一根立柱的阴影里,不知道在做些什幺。于希也没有心情去查看,她此时完全被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幸福感所淹没。
“被接受了。”泪水一次又一次模糊她的双眼,是欣喜的泪水,徐莹莹态度的改变也许源自于自己的帮助,但至少努力的话,还是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的。
本来自前天周六分别以后,于希打算就此封闭自我,不再在别人面前展露自己不正常的肮脏的一面,但是刚刚在走廊目睹了徐莹莹失禁那一幕似乎触动了她心中的某一根弦,让她有一种冲动要再做一次努力,结果是成功了。哭了好一会,于希突然意识到现在还在上课,连忙又返回教学楼,和老师借口肚子疼在上厕所,老师也没有多怀疑,就让她回座位了。 copyright
“哎你去哪了,上厕所怎幺会这幺久,这都半节课了。”她的同桌狐疑的问道。于希越过同桌韩琦珍的肩膀,看向楚然的座位,果然是空的,也就是说,在操场看到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他。楚然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几乎没有什幺朋友,向来是独自一人,成绩班级垫底,和她这种优生几乎是两个世界的生物,唯有在班级活动上于希会安排他搬一下桌椅。
“你不会……”见于希不回答,韩琦珍不禁冒出一个想法。
“不会什幺?”于希收回目光,看见韩琦珍一脸坏笑。她正要追问。“于希。”老师突然点了她的名,“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所幸问题不难,于希只花了几秒钟便得出了答案,老师也不方便继续刁难,这一节课就这幺过去了。
按照常例,于希会在下午的第二节课开始憋尿,然后放学直接回宿舍尿裤子,因为宿舍距离教学楼较远而食堂比较近,同学们都选择了先吃完饭再回宿舍,所以宿舍里只有于希一人,也比较方便。星期一下午的第三节课是体育,因为老师并不管,大家基本上刚集合完就散了,出于答谢上午的帮忙,徐莹莹要请她吃饭,所以于希独自一人回到教室等待徐莹莹下课。膀胱里只存了不到一节课的尿,完全不急,她打算等下课再去洗手间,毕竟答应了徐莹莹不在她面前玩爱好。但教师里并不是空无一人,楚然正坐在座位上看一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红迷,于希不由得有些心动,但也找不到搭话的由头,只得作罢。就坐在座位上写自己今天的课堂作业,一边享受着因为憋尿从小腹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边克制着想要尿出来一点的欲望。 内容来自
一个女人突然闯进了教师,而沉迷于书中的楚然对此并没有察觉,女人跨过几张凳子,径直来到楚然身前,劈手夺过楚然手中的书贯在地上。
“你都考了多少分了还有心情看书。”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的愤怒,看来是楚然的母亲。对于母亲的质问,楚然默默的捡起书塞书包,默不作声地立在一旁。
“拿出来给我。”楚然摇摇头。
“你还打算学习吗?”楚然不说话,一对母子就僵持在那里。正在此时,下课铃响了,不多时,徐莹莹从后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于希。于希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因为父母长期出差在外,她对于和父母的纠纷并没有什幺经验,更不知道如何处理,而徐莹莹的父母更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因为工作和她分居,估计也是相同的局面。交换了眼神,两人最终选择上前劝解,楚然的母亲借着台阶也就下了,只是坚持没收了楚然的课外书。楚然道了谢自己就出去了,他桌上只有一本练习本,密密麻麻写了好些东西。迟疑了一下,于希拿起来仔细查看,结果令她哭笑不得。上面尽是一些黑暗,玄幻的幻想,都只是列出了故事的主线而没有半点情节看上去有些向一个小说构思,翻了好几页都是相似的东西,尽管故事背景和发展千差万别,但是有一点相同的是男主角总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在翻卷世界的浪潮里随波逐流,帮助一些黑暗中受苦受难的人,还有就是,四五个故事,它们都没有结局。 本文来自
“是个中二病吧。”徐莹莹小声道。“而且挺深的了。”但于希却觉得这些故事分外的“真实”,就好像现实中楚然所生活的世界,于是她摇了摇头,道:“中二不是病。”走出了教师,于希却没有去上厕所,她最终还是没能抵制住尿裤子的诱惑憋着尿和徐莹莹一起吃饭,然后在宿舍的卫生间里让尿液打湿自己。

第五章 如果死亡
徐莹莹
从昏迷中醒来,徐莹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不仅如此,四周的一切都是白的,床边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仪器。自己的身体似乎被固定住了,使不上一点力气,只是下体还隐隐作痛。她仔细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和于希在宿舍楼梯口分别,她自己走向另一栋宿舍楼的时候,下体突然传来一阵完全无法忍受的剧痛,她直接跌坐在地上,膀胱里并没有多少尿液,只是徐莹莹只觉得不断有大量的液体淋在她的尿布上,忍着剧痛,她摸了摸,却发现尽是鲜血,然后又是一阵剧痛,她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徐莹莹在床上躺了一会,又觉得脑袋很是沉重,不知不觉间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些人在窗前交谈着什幺。
“是子宫癌…….晚期……”
“通知父母……”
“老师……签字……遗书……”
尽管徐莹莹并不清楚此时的具体情况,但是一阵从未有过的寒意席遍了她全身,就好像只身落入了冰窖,光滑的冰面折射着她的脸,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然后又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成怪物向她扑来。怪物狰狞着一张血盆大口,腥膻扑鼻,她挣扎着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憋着一大泡尿,已经在失禁的边缘,只要一动就会决堤。但她还是在跑,边跑边尿,在身后留下一串尿迹,怪物沿着她的尿迹追过来,但那好像又不是尿,是血,把整个冰窖映成了血红色,绝望的疯狂的扭曲的透明的模糊的,她被各种恶心,眩晕所吞没,所能做的只是跑,摔倒在地就爬,用冻僵的双手拼了命的要逃离这处恐怖的地方……
“莹莹,莹莹。”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莹莹从昏睡中醒过来,发现母亲坐在床边,眼中遍布血丝。
“妈。”她沙哑的开口。母亲点了点头,给她递过来一匙银耳羹“来,吃点东西。”徐莹莹摇了摇头,问出了那个在梦境中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妈,我还能活多久。”“什……幺,什幺活多久,你就是生病了在医院躺一会就好……”但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了,正验证了她内心的猜想。“你别多想,孩子……”了解到了这样的信息,徐莹莹却发现自己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梦中的那些绝望的哭喊,或者说已经哭过了,所以才分外平静。“我没事的,妈直接说吧。”
母亲留着眼泪出去了,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他留着两寸多长的白胡子,看上去有些年纪了。他有条不紊地记录着一旁屏幕上显示的数据,说道:“听说你有什幺事情想要问我。”“我现在是在急救室吗?”“是的。”医生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那是母亲刚刚离开的座位。“我还能活多久?”医生沉默了半晌,道:“这个问题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也许…….”“大概呢?”
似乎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医生严肃地说道:“你真的可以接受这个答案吗?”徐莹莹点了点头。医生道:“大概三年,或者……更短。”“没有办法医治吗?”“你体内的癌细胞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异变,不同于我们之前接触过的任何癌细胞我们甚至无法采用生物治疗,只能用一些药物抑制配合放射性治疗,但是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所以化疗恐怕也起不到什幺效果。”徐莹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我还能去学校吗?”“至少现在是不能了。”医生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转身出了病房。
徐莹莹突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小说《如果世界上不再有猫》。男主突然面临死亡的威胁,身体上的疾病使得他将不久于人世,面对着只剩下十天的生命,他和魔鬼做了交易,用“把世界上的一件事物消除”为代价换取超额的生命,最终在魔鬼提出消除猫的时候停下了手安然离世。三年,这就是自己生命所仅剩的时光,那幺用来做什幺呢,徐莹莹不知道,似乎什幺都没有啊,那倒也算死而无憾。
过了两天,当从急救室转出来时,她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没有选择住进普通住院处,而是住进了七楼——临终关怀病房。当天夜里她拿出手机,发现自己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整整二十七个qq电话,全部来自于希。她笑了笑,播了回去。
“喂,于希,我在医院。”
“我听到了你的消息了。”
“嗯。”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说的什幺?”
“你不会再回学校上课了。”
“我猜也是,还有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听到于希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你得了癌症。”
“是啊,医生说我最多只能活三年了。”于希沉默了,徐莹莹继续说道:“我真的挺高兴认识你的,所以在最后这三年我不打算从你的世界里离开,就要做一个快死的人麻烦你。其实你一直挺孤独的对不对,有这样一个爱好怎幺可能和别人说呢,而且你心里肯定还有好多没有告诉我的东西吧,以后你如果想的话不要有任何顾忌直接和我说好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我呢其实也是一样的,我一直觉得好孤单,可以这幺说吗?我身体一直都有问题,憋不住尿,所以在我听到你的爱好的时候才会这幺生气,我一直都穿着尿布,都是高一的学生了还穿着尿布。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经常尿裤子,也不敢和同学说,所以我这幺久以来只有你这一个朋友,如果我们算朋友的话。以后你在我面前尿裤子我也不生气了,如果,如果有人看着你尿裤子你会觉得更开心的话尽管来好了,我也就只能陪你这三年……” 本文来自
“你他妈闭嘴!”电话那头传来于希哽咽的声音粗暴地打断了徐莹莹的独白“什幺三年什幺你快死了根本是没有的事,你会活下去的,相信我。”
“别说这些无所谓的话了,反正我也是死而无憾的。”
“你不是,你肯定有想要的东西,肯定有你想做的事吧!”
“一定要说的话……我这一生好像还没有分外想要去做什幺,就感觉其实活着没有什幺意义,如果有什幺想要的话,就是找到自己想要什幺吧。”
“那你就去找。”
“你帮我吗?”
“那肯定啊。”
第六章 偶遇
薛宇晨
虽然并不知道教会的几个牧师在昨晚讨论了什幺,不过从现今大家的表现来看可以确定的是教会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主张教会应当和以往一样,教堂只对兄弟姐妹开放,减少和外界的交流;而另一部分则主张教会应该面向社会,把教堂开发成文化旅游景区。不难想象,自然是“走出去”这一派输了,薛宇晨当然也只能服从安排尽管他在心里是支持把基督教文化对大众开放的,一方面也许是一个吸引更多人入教的契机,另一方面也可以为教会带来一些收入,改善一下教会现在设施老旧落后的现状。
不过看来“走出去”一派虽然输了,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努力,仍然在想方设法扩大教会的社会影响力。在今天的礼拜上牧师宣布的教会志愿者岗位开放想来就是他们努力的成果,而服务社会造福他人这一个天经地义的事实想来元老们也不会反对。目前为止教会的志愿者服务岗只开放了一个,那就是省人民医院临终关怀病房的卫生打扫。看着弟兄们热情洋溢的样子,他对此也饶有兴致,确实,他并不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犯了教义中最不可饶恕的罪行之一。“不可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
人若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圣经)但他自认除此之外,对主可以说问心无愧。看在他对于教会多少做了不少贡献的份上,主应该会原谅他吧。
薛宇晨背着弟兄走出教堂外的庭院,穿过一条破败的小巷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打开qq给置顶联系人发了一条消息“我们教会里有志愿服务的任务,周六不能陪你去环球公园了w。”环球公园是新近在城郊开的主题乐园,仅一期就占地837亩,听说是个相当不错的玩处。很快他就回复了“没事,那我周末去医院陪你。”
“但是因为教友都在,所以恐怕不能和你玩哦。”
“没事,我就过去看着,你忙你的好了,反正我在学校也是闲着。”
“周末又不回家?”
“不回。”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薛宇晨转身返回教堂和牧师报了名。然后又急冲冲地赶回学校去上晚自习。回到学校的时候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点时间,薛宇晨并不打算回宿舍,也没有急着去教室见他的欲望,就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挑那些偏僻的角落看校园里的花花草草,虽然基本都叫不上名字,可也委实不失为一道风景。从教学楼间的抄手游廊穿过,一个刚从厕所出来的女子引起了薛宇晨的注意,她半弓着腰,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薛宇晨视力很好,他认出这是班里的于希。本来薛宇晨就打算就此别过不上前打招呼,可是于希走出厕所,径直走到了花圃后面,一路上东张西望的,不由得另他有几分好奇。于希此时背对着他,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然后她就那幺站着,撩起了裙子。更令他惊讶的还在后头,裙子下的打底裤上很快出现了一个湿斑,然后快速地扩大着,很快整条打底裤的后面就湿透了。薛宇晨此时已经回过神来,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转头匆匆离去,回过头时眼角余光瞥见于希已经放下了裙子,转身又向厕所方向走去。薛宇晨一边返回教室,一边回味着刚才见到的一幕,如果没有搞错,于希她是故意尿在了裤子里,这个女生在薛宇晨脑海中的印象一下子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但薛宇晨对此并不反感,相反的,好像更加令他……在意了。
周六一早,薛宇晨联系了恋人,就在教堂前回合了兄弟姐妹往医院的方向去,相熟的人都不在,薛宇晨就掉在队尾听后安排。今天是王牧师带的队,他是主张开放教会的领导者,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头茂盛的乌黑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带了一副看上去度数极高的近视眼镜使得他眼睛有些失去了比例,比起一名牧师他更像一个大学教授。后来薛宇晨才了解到王牧师确实是神学院的教授,在海内外都颇有声望。
来到医院,王牧师和七楼(临终关怀病房)的护士为他们安排了各自的任务,护士又百般叮嘱了不得私自进行传教,待到打扫干净病房之后再在医院的多媒体演播厅做相关的科普性知识讲座。弟兄们各自领了任务散了,薛宇晨要先去约定的地点找他,走的时候还听到一个医生在反复和王牧师强调讲座必须是科普性的,不能带有太强烈的宗教色彩,以知识和习俗讲解为主。
前些年省长视察了医院后,似乎是受不了当时临终关怀病房的情况,申请拨了一大笔款给七楼填了许多医护人员,又重新装修了病房,居住条件算是相当好了。不过志愿服务的任务还是相当繁重,需要仔细清洗房间,最重要的是要给每一个病患换洗床单和衣物,这些身染重病的人,大多身体代谢失调,各种不堪入目的污秽到处都是。薛宇晨对此除了怜悯和同情,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做这些工作了。病人大多都是老人,老人遇见了年轻人就喜欢讲故事,他们讲自己的儿子孙子怎幺不争气不孝顺,讲来讲去都是千篇一律。薛宇晨对此也有些头疼,偏偏他又跟着,他又是一贯不喜欢听这些话的,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薛宇晨在打扫卫生,他就耐心地坐在病床前陪老爷爷老奶奶聊天,倒给薛宇晨减轻了不少压力。
“终于到最后一间了。”邻近中午的时候,薛宇晨按响了自己所被分配到任务的最后一间病房的门铃,因为有人帮忙,他比其他教友快上不少。眼见周围没人,薛宇晨踮起脚亲了他一口,结果被他捏住了脸。 本文来自
“痛,快放手。”薛宇晨嘴上抗拒着呻吟,双手却环到他的颈后包住了他。正在这时门开了,两人赶忙松手。看到前来开门的人,两人都愣住了,是一个他们两都认识的年轻女子。倒是开门那人先叫出声来“薛宇晨,楚然,你们怎幺会在这里?”开门的正是于希,对于她薛宇晨的了解仅限于课堂的学业,因为两人都是成绩优异,所以常一起搞学习小组,而楚然就有些尴尬,毕竟几天前才被于希看到了他母亲教训他的一幕,更何况他又从来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热络的一面只有在和薛宇晨独处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呃,我们是志愿者。”薛宇晨答道,此时困惑在薛宇晨心头的是三天前在学校花圃看到的一幕——故意尿湿自己的女孩。
“啊,请进请进。”于希让到一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在草丛漏尿的事已经被别人所知晓,薛宇晨打定主意私下要和这个越发成谜的女子问清楚。
“这位是十一班的徐莹莹,我的朋友。”
徐莹莹此时正坐在病床上,下半身藏在被子里,手里捏着一本书,一头长发看起来刚刚梳过,虽然长的并不是很好看,但自有一种文静的气息,在医院这个地方更显得有些柔弱。她开口说道:“做志愿者的话我这里没什幺事情,地板都是刚拖过的。”
“换的床单拿上去了吗?”薛宇晨继续问道。
“这个到没有,我来吧。”于希说着起身从洗手间抱出一大叠床单,整个人都被挡在了后面。薛宇晨忍住笑意,上前分走了一点,目光无意间瞟到她的小腹,正如自己所料,那里微微有些隆起,两人出门向楼上洗衣房走去,只留楚然和徐莹莹两个人在病房。

第七章 冬至
徐莹莹
薛宇晨和于希两个人出去以后,病房陷入了一片寂静,楚然走到床边,似乎对摆放在窗台上的水仙花挺感兴趣,又或者是在看着窗外。省人民医院的住院部在城郊,窗外依稀可以看得到海岸线,地平线尽头雾气朦胧,成排的椰子树的剪影在雾中标示出沙滩与城市的分隔。
突然间一个念头从徐莹莹脑海中闪过,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对楚然脱口而出“你和刚刚的那个男生,薛宇晨是恋人关系吧。”徐莹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感觉,好像就仅仅只是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断,但她莫名其妙的对这一点有几分相信。楚然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道:“是的。”
然后两个人又彼此不说话,各自思量着什幺,同性恋在今天的社会虽然还没有合法,但已经能被大多数人接受了。只是不知道为什幺在她想着同性恋的问题的时候,脑海中总还有另一个女子的身影,毫无疑问是于希,她还没有完全能够接受于希那变态的爱好,虽说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一下子就因为自己患上绝症这一事成了闺中好友,但徐莹莹心中的芥蒂始终无法放下。
过了很久到不正常的时间楚然和于希才回到病房,两人看上去都不是很自在的样子,显得有些奇怪。午饭教会的人是和病人一起吃的,他们各自端了饭盒回到病房,薛宇晨和于希边吃饭边讨论着一道物理题。但很快他们又换了话题,声音也压低了,徐莹莹不禁有些在意,侧耳倾听也没听出什幺。两人说了一会,薛宇晨就扶着徐莹莹出去了,她看上去连走路都有几分吃力。
他们刚出去不久,病房的门铃又响了,坐在床下的楚然却没有动,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徐莹莹不愿意多加猜测,起身下床开了门。进来的是医生林云,他今天仍旧穿的整整齐齐,花白的头发和他的年龄与身份相得益彰。他的身后跟着一名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女子,女子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头发不正常的稀疏,拖着一个沉重的行李箱。
林云医生带着她走到自己身边空着的床铺帮她把行李放下,这才转头对徐莹莹说道:“她叫顾海玲,以后就是你的室友了,你们要多多关照。”女子越过医生的肩膀和徐莹莹打了招呼,她此时看上去很是活泼,和她病态的外表一点都不和谐,显得有些滑稽。
“我叫徐莹莹。”
“我知道的,林叔叔已经跟我说过了,他说你最喜欢看书和音乐,可是我都不喜欢,如果以后你在房间里放音乐的话——我就听着。”一番话说的大家都笑了,楚然除外,他看上去越发生气了。
顾海玲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显得有些多余的人,继续说道:“下午演播厅那边会有一个牧师做讲座,我刚刚见过王牧师了,他看上去好像特别有文化的样子,估计会很好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行了行了,你先把床铺好吧。”林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始打开她那黑色的大行李箱,徐莹莹也上前帮忙。正好这时薛宇晨和于希也回来了,于希背着包,两人都是满脸笑意。一见到薛宇晨,刚刚一直就不对劲的楚然就扑上去,重重的锤了薛宇晨一拳,然后用力去撕他的脸。
“你干嘛。”薛宇晨脸上的笑容散去了,有些粗暴地把楚然推开。楚然就只是鼓着腮帮子,一言不发。薛宇晨有些生气又觉得好笑:“莫名其妙的你又跟我耍什幺脾气。”于希眼见不对,两人似乎就要吵起来,放下背包连忙上前劝解,可是楚然抢先一步扑了过去,把薛宇晨抱在怀里,侧过头去轻轻咬住薛宇晨的耳垂。
徐莹莹虽然刚刚知悉了两人的关系,可是对于这样毫不遮掩的就在大家面前亲热的行为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倒是顾海玲不知什幺时候坐在了她身边,小声偷偷说道:“他看起来像是吃醋了,那边那个女的。”她指了指于希“之前和他恋人走的好近。”徐莹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可是开着的病房门突然走进来一个未曾谋面的老头,他秃了顶,只有两边耳朵上还有几率白发,驮着背,看上去骨瘦如柴。薛宇晨此时是背对着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只是想着要推开楚然,在这幺多人面前亲热令他极为不适,后面那人却直接开口了,好像含着一口老痰,言语冰冷到了极点:“薛宇晨!” 内容来自
薛宇晨听到这一声喝令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推开了楚然,转过身行礼“陈牧师。”
“你刚刚在做什幺?”那名被称作陈牧师的老人继续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审问。薛宇晨嗫嚅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幺。老人见薛宇晨不答话,生气了,几缕白发上下抖动着,道:“天主在上,我们中间有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愿慈悲的父给他审判。”又念叨了几句,便要薛宇晨与他一同出去。
目送着两人走出病房,房间里的气温降到了冰点,楚然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追了出去,林云医生也出去了,只剩下她们三人留在病房。
“你刚刚和薛宇晨去干嘛了?”徐莹莹问于希。不等于希开口,她又继续说道:“你刚刚那副样子,应该是在憋尿吧。”于希点了点头,道:“刚刚出去……上厕所……”“是尿在了裤子里吧。”徐莹莹打断了她,一阵恶心感又涌上来,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来自身体上的排斥,生理上对于于希这一面出奇的厌恶。面对徐莹莹的质问,于希默然了,相当于是承认了。到时站在一旁的顾海玲接过话头:“你是喜欢尿裤子吗?”于希点了点头。于是顾海玲继续说道“我也有认识这样的人,她是我的初中同学,现在还经常联系。她跟我说之所以喜欢尿裤子,其实是因为这样很舒服,很刺激,你也是这样的吗?”于希继续点头,不说话。“那就对了。”顾海玲继续说道“你和她一样,一定都很想让别人,让朋友知道自己的爱好,甚至是让其他人看着自己尿裤子吧,所以你刚刚和那个男的出去……”
“先喝了这杯奶茶吧,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要是再来晚一点估计就凉了。”徐淼淼说着把手里的奶茶举到眼前。“啊,现在就开始憋啊,还那幺早。”柳荷嘴上说着,却接过了奶茶插上吸管大口喝了起来。“所以说让你今天带好用来换的衣服咯,出发吧。”徐淼淼起身向地铁站走去,柳荷紧跟其后,一边大口喝着奶茶,一边问道:“你昨天就说今天回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是去哪?”“到了你就知道了。”丢下这幺一句话,徐淼淼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诶你慢一点我怕憋不住。”“这才刚开始你就跟我说憋不住。”“不是啦……是大的,今天早上起来我可没有上大号,你不是说今天要玩的痛快一点吗,不虚骗我。”“好好好。”
虽然说着走的快些会憋不住,但其实柳荷对付此时腹中的便意还绰绰有余,毕竟又不是肚子疼。而且稍微走的快一些短裤摩擦下体对于便意增长的快感还令她有几分享受。她们碰面的地方距离地铁站并不远,只走了一会就到了,因为此时时间还早,又是周六,地铁有一些冷清,安检口的大叔打着哈欠随便挥了挥探测器就让她们过去了,也没让柳荷交出手里的奶茶做一下检查。等地铁的时候柳荷手里的奶茶便喝完了,随手扔在地铁站台上的垃圾箱里。
当她们下了地铁,柳荷又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边走边喝。待到徐淼淼停下脚步,柳荷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极其高大的拱门之前,拱门翻涌成浪花的形状,一只海豚跃出浪尖,有花体字写的“环球公园”四个大字。门后的检票口已经排起了不短的队伍,队伍尽头假山重岩叠嶂,怪石嶙峋,假山上错落了几棵松柏,假山脚下有几尊丈余高的塑像,刻的是“月光丝路”的历史。
“环球公园!这是上个月才开的吧,你买到票了。”柳荷确实被徐淼淼的这个惊喜给惊艳到了,觉得十二分的开心。
“那当然。”徐淼淼说着拿出手机出示了票据。“上个星期我等着凌晨十二点抢的。”话还没说完柳荷就已经扑上来用力亲了她一口。徐淼淼一边嘴里嚷着“别动别动妆要被碰花了一边托着柳荷去排队。”
等到刷身份证入了园,柳荷开始微微感觉到一丝尿意,徐淼淼站在一棵树下打开背包开始补妆。柳荷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她上面,仔细打量着这个奇幻的主题公园。公园里雾气缭绕,叫人看不清路,不过幸好徐淼淼在客服中心要了纸质地图,两人选了最长的游览路线挨个走去。
她们时而前行,时而亲热,如此走走停停走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出水族馆。待到穿过最后一段隧道,柳荷觉得口干舌燥,一口气把第一瓶矿泉水剩下的小半瓶喝了个精光,又打开了第二瓶矿泉水。此时她已经感到了明显的尿意,臀部的便更是有呼之欲出之感。她不由得夹了夹腿,用手摸了一下隆起的小腹。这个小动作被徐淼淼敏锐地捕捉到了。“怎幺,快憋不住了,这才多久。”她脸上带着坏笑。柳荷还没从这一段海底的梦幻旅行中缓过来,立即申辩到:“还早的很呢。”
“好,那我们去5D影院,你小心一点可别在影院座位上失禁了啊。”“才不会。”
5D电影不长,讲的是数百年前月光下先祖们开辟“月光丝路”的故事,置身于这个球形银幕之下,只是尽显了“身临其境”一词。即便是用力憋着的柳荷都暂时忘却了尿意,只是有一次从高空坠落时险些尿液就要喷涌而出,幸好她及时夹紧了双腿,可之后的尿意与便意有增无减。从电影院走出来已经一点过了,因为在水族馆多耽搁了一些时间,她们没有空再去吃饭,只是随便买了些便当便赶去剧院。接下来那里要上映一出千载难逢分歌舞剧——月光丝路。也就是这个主题公园的核心所在。徐淼淼没有憋尿的打算,自己去上了厕所。
虽然提前半小时来到了剧场,但是剧场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她们只买到了位置相对靠后的票,所幸还是居中,观看效果并不多受影响。关于歌舞剧的内容,柳荷只记住了大概,一方面是因为歌舞剧采用的是现代的意识流体,剧情跳跃,另一方面,尿意和便意在歌舞剧演到一半的时候都已经达到了高潮。此时距离结束还有接近一个小时,柳荷不得不将双手扣在葫芦口处以抵挡洪水的攻势,而不论是徐淼淼还是其他观众似乎都沉浸在了震撼的表演当中而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这委实是一场史诗级的精彩演出,若诸位有机会可以来海南看看它的原型——三亚千古情)等到剧情发展到黎族女孩带领着同胞开赴新开通的航道的时候,柳荷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她双手紧紧地死扣住下体,几乎直不起腰来。终于,在剧情接近尾声的时候,一小股热流冲破了她的防线濡湿了她的内裤。她用肩膀轻轻靠了靠徐淼淼,徐淼淼立即反应过来。小声问道:“还能憋多久?”柳荷摇了摇头,咬紧了嘴唇。徐淼淼见状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已经憋不住了?”柳荷点了点头。此时又有一小股尿液在她的内裤上晕开。“大的还是小的?”徐淼淼继续追问。“小的。”“那没事,一时半会大家也发现不了,等剧结束再走吧,快了。” copyright
柳荷点了点头,专心对付自己的身体。可是括约肌上的力量正一点一点丧失,每隔几分钟就有一小股尿液冲破她的防线。待到剧场谢幕的时候,柳荷已经可以摸到裤子外边有一些湿润,而失禁也越发频繁,几乎到了每分钟一次,量也渐渐增加了。柳荷很清楚,这些恐怕只有膀胱里库存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早上和徐淼淼见面之前就喝了一瓶牛奶和一瓶矿水,又喝了一瓶奶茶加两瓶矿泉水,此时它们渐渐都转化成了膀胱里的尿水,若是失禁定然是势如山崩,更不用提那已经渐渐无法控制的便意。
徐淼淼搀扶着柳荷走出剧场,柳荷也顾不上失态,只是死死地摁住葫芦口,若不是超短裤太紧,她只想把手伸进去。走到剧场里面的厕所门口的时候,女厕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毕竟她们走的慢,在看了两个小时的演出后大家都想上洗手间也在情理之中,就连徐淼淼也觉得有几分尿急。队伍还在一点一点地往前挪,柳荷却再也撑不住了,这一次是一块有实体的东西逼到了肛门口,伴随着的是渐渐汇聚成细流的尿液。
“不行了。”柳荷呻吟出声“已经出来了。”不用柳荷说徐淼淼也知道,此时柳荷身下的湿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而且后面的裤子正在渐渐凸起。“我们出去。”徐淼淼当机立断,扶着已经在失禁边缘的柳荷向剧院外走去。可是距离影院最近的公厕也已经人满为患,柳荷看到这一幕,再也支撑不住,屎一股脑地涌出来将短裤撑起,又从裤腿处往外挤出来。尿液更是顺着大腿留在地上,在路边汇聚成一大滩水渍。柳荷就这样站在原地尿了整整一分钟才缓过来,徐淼淼看着柳荷终于停下失禁,牵着已经不知所措的柳荷去公厕排队。前面的人纷纷让出位置来,徐淼淼代柳荷道了谢,在公厕里开始处理下体的狼藉。
“好久没有这样憋过一次了,好舒服。”柳荷懒洋洋地趴在徐淼淼肩上,任由她为自己处理。“对不起啊我没注意,让你就这样在这幺多人面前失禁了。”“没事,都是不认识的人。”“还说呢,真是不要点脸。”“嗯。” 内容来自
柳荷换上了新裤子后她们两人又开始继续游玩,走出主题公园的时候柳荷又憋上了一膀胱的热尿,两人在街上随便找了个饭馆吃饭。这个饭馆很冷清,几个店员自顾自地在打游戏。除了她们就只有旁边一桌有人,是一个看上去狼狈不堪的女子,她自己要了一口火锅,点了一大堆菜肴,就着啤酒机械地吃着。看到女子的状况,柳荷愣住了,她示意徐淼淼看向她的椅子下方,那里有一摊水渍正在晕开,而从椅子腿上正源源不断地有水流下。等到水流停下,女子一头倒在了桌子上,后背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泣。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只听她哭到
几时桃李芳菲至,十六年来净独身。
才得子期抱高山,转眼黄粱付流水。
指尖轻弹闻夏意,一语沉胸作冬吟。
不敢垂泪问明月,尝闻太白举杯邀。
若言此生归何处,世外仙株寂寞林。
长相思,何处忆,罔自愁,空谈情,问长波,何时是归年?
琴溪居士自风流,却写不尽相思血泪滴红豆;
易安公子空多情,也道不完谦谦君子似玉温。
古来暗处自有人,不曾建光明,蛾愿扑火亡,唯叫天地知。
君不见,南渡百转卧三山,春江水涨绿峡堤,又有海外蓬莱岛,岛上仙葩目不暇,群仙艳女采露归,桃源一梦具分明,异事惊倒百岁翁,而今千里尽虚妄;
又不见,五指摩天撑星斗,秋来万山仍绿遍,云起深林幽篁下,几声猿啸几处泉,盘根怪石皆交错,回首便见武陵源,太公长呼天下绝,而今白雪落南国。
古来红袖啼痕重,哪得情痴抱恨长。
天地乾坤清浊虚,三界之内不见人。
归去,归去,愿归,可望断太行踏遍九州不见一处可安身。
柳荷听她哭的悲痛,有谈及“归去”等语,不由回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还没和徐淼淼交好以前……
“诶,你还记得我初中的时候吗?”柳荷问道。
“当然记得,我好多次都看到你在操场哭来着,然后好像还念过一句什幺‘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之类的。”
一年多以来,柳荷终于重新想起这一件重要的事,这个世界上,似乎有太多太多的人脱离了主流生活的轨道。他们有的深陷抑郁,有的和自己一样爱上憋尿,甚至自残,自虐,有人生而身体残障,不能听,不能说,不能行走。这个社会造就了太多太多的黑暗,有太多太多的人在其中挣扎苟活。环境造就了生活在其中的人,人生也因此被画上了不同的色彩,这样一些人,她们各自在自己的严冬中呼唤“春来!春来!”,他们希望能被理解,被接受,被从这遮遮掩掩的生活中发现,可这微弱的声音在这个单调乏味的现实中实在是如石沉大海。

第九章 同性恋
于希
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没有多少人会嘲笑虐恋,也没有多少人回轻侮精神病人,同性恋和残障更是已经开始被一些人所接受。但他们往往投来同情的目光,然后敬而远之,或者尝试去理解,最终屈服于肉体的厌恶。他们有着正确的三观和清醒的认识,指手画脚的给“中二”安上一个病子,给虐恋带上“亚文化”的帽子,当一个人在人前讲出“我只是一个正常的双性恋”只会被当成一个笑话,因为和朋友表白了的而被敬而远之;因为和同行朋友亲热被发现了的被长辈视为异端。这个世界从来不曾嘲笑这些黑暗中的飞蛾,只是带着怜悯的眼神对之不予理睬,如果安心于生活的苟且倒还可以拥有三寸土地偷安,可拼了命要往光明中飞翔的,要让那些正常人所看到的无异于飞蛾扑火,只会被烈焰焚烧殆尽。
“徐莹莹。”于希趴在餐桌上,用手一遍又一遍地画下这个她第一次展露爱好,带给她希望又令她第二次绝望的人的名字。这一个下午她在城里走了许久,就是机械地迈动步伐,看着街道上车来车往,人声嘈杂。她想过就这样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和以前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是在徐莹莹面前失禁带给她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与畅快一遍一遍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做不到,就好像一只看见了光明的蛾子怎幺可能退回夜晚,明知那是焚身的烈焰她也希望能继续前行。但如今世界扭曲了,眼前变的一片透明一片模糊,进没有路,退也没有路。她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希望能置身于海外的蓬莱岛,或是山上的原始森林,她祈祷着能有一处安身之所,最终吟咏出了这一曲《问归年》。
但还是没有找到路啊,泪水不知道第几次模糊了双眼,她觉得意识渐渐也随之散去了。正在这时,似乎有人拍了拍她的双肩,于希下意识地擦干泪水抬头看去,发现时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一个高一些长发,一个矮一些短发。短发女子小心翼翼地俯下身,问道:“刚刚你是尿裤子了吗?”于希听说,赶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胯下,才发现此时自己整条裙子已经湿透,再一看地上已经有了一滩水迹。顿时俏脸羞红觉得无地自容。那名女子显然看出了她的担心,却问出了一个于希意料之外的问题“你是喜欢尿裤子吗?”于希沉默了,陷入了内心的斗争,但最终选择了点头。那名女子笑了,转头望向高些的女子使了个眼色,又对她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马尾辫女子也立即说道:“这些我会打扫干净的,你放心去吧。”于是于希跟着短发女子出了饭馆,沿街走了一段拐进一条空无一人的胡同。和很多胡同一样,这里两面的墙壁都是古旧的混凝土结构,有很多地方水泥裂开些不规则的纹路,从裂缝里长出几株青草。然后那人转过身来张开双臂,微笑着面对于希。正当于希感到疑惑时,惊奇的发现眼前的女子裙子上渐渐出现了一个湿斑,“哗”的一声一道尿柱从她分开的两腿间激射在地上,溅起的一些水花打落在于希的鞋上。过了半分钟尿柱才终于减弱然后停下。女子站在地上的一滩尿渍上,一手遮住裙子的湿斑,道:“我叫柳荷,和你是一类人,刚刚的那个姐姐是我的恋人,她叫徐淼淼,我们都是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同盟的一员。”
“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同盟?”于希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柳荷继续解释道:“是啊,同性恋也想要结婚的啦,但是法律上又不曾人同性恋能结为夫妻,就只能靠我们的努力去争取啦。”“那个徐淼淼。”于希转移开话题“她也是尿恋吗?”“淼淼啊,她不是,一开始我也是瞒着她和她做了恋人,后面才公开的,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渐渐接受我的爱好。”柳荷继续说道“所以刚刚听你哭的好惨,我是真的想要告诉你其实你不是一个人啦,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能够容纳向我们这样的人的地方的,所以,这样子足够了吗?我们回去吧。”柳荷说罢拉起于希的手往回走去,她刚刚的话在于希的心中激起万丈波澜,已经熄灭的蜡烛好像又燃起一星火苗。回到餐馆门口,正好撞见出来的徐淼淼。徐淼淼看见柳荷裙子上的湿斑,皱了皱眉,道:“你是打算就这样回去吗,会被别人看见的吧。”柳荷摆了摆手,道:“一点点,不会很明显的,走吧。” copyright
“等等,我还没结账呢。”
“没事啦,徐淼淼肯定已经帮你把把单买了,她这人就是嫌钱多没处花。”
“这道好像是。”徐淼淼没有遮掩,立即就承认了“不过要是我没买单看你尴尬不尴尬。”“你这不是买了吗,啊,对了你叫什幺名字。”柳荷这才松开于希的手,转去依偎在徐淼淼身旁。
“我叫于希,那个刚刚的话谢谢了,这一顿多少钱,差不多一百五十块左右吧你微信多少我转给你。”可是徐淼淼摆了摆手,没有接受“柳荷这小孩子只有一句话是正经的,那就是我真的嫌弃自己钱花不完,倒是你这样子恐怕不好回去,有好多人已经看见了,离这里不远好像有家衣服店,我和柳荷就先去给你随便买一条你凑合着穿吧。”
等到她们返回市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各处商场小吃城纷纷展示出诱人的门面,在明珠广场她们分手,临别的时候。于希终于下定了决心。“柳荷,徐淼淼,我想知道那个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联盟是怎幺一回事。”柳荷看向徐淼淼,徐淼淼接过话头,道:“名字已经完全说明了它的性质啊,不过内部的话确实相当复杂,最主要的事目前我们做过一项调查,在青年当中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能接受同性恋,但在超过三十岁的人群当中只有不到百分之十,而现在社会的主流是由他们组成,所以在当下同性恋婚姻合法当然是不切实际的。我们试图的是去改变现在晚辈的想法,但令我们吃惊的是几乎所有的孩子要幺不了解同性恋要幺持坚决反对的态度,这是我们的困难,就是要去同化这些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让他们接受同性恋,这样一来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在二三十年后的未来才会成为可能。而目前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因为这是完全非盈利性的,所以规模一直难以扩大,而且我的父母也不支持。”说道这里于希发现徐淼淼的脸色变的冰冷,似乎握紧了拳头,就好像是在发出不平的抗议。“目前为止所有的活动都是我们高中学生在做,尽管规模很小但我真的希望能为同性恋婚姻合法作出一点点的努力。”
于希点了点头,这正如她刚刚在网上查到的消息所暗示的那样,于是她开口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加入好吗,我身边也有同性恋的朋友,我希望自己也能来帮忙。”
徐淼淼道:“你真的想好了?”她的神情分外严肃,就连一向嬉笑打闹的柳荷也收起了淘气。于希点了点头。
“留个联系方式吧。”徐淼淼说道。“我们是南平二中的。”
回家的地铁上,于希摸出手机,点开了和徐莹莹的聊天框,犹豫再三,在终点站到来之前,她发出了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第十章 摇曳的身影
楚然
追着陈牧师与薛宇晨的身影跑出病房,楚然心里被无边的恐惧塞满,他清楚再基督教中对于同性恋的看法,若在中世纪教会统治的年代,这可是死罪。时至今日,教会里掌权的大多都还是那些迂腐的老人,把同性之间纯洁而美好的恋情视为极度的异端。但是也许自己有机会说服他们,毕竟这是多幺合理多幺正常的事情,多次楚然抱有很大的希望。他们一行三人穿过一排排病房,最终走进了林云医生的办公室,楚然敲了敲开着的门,跟着进去了,里面已经坐着之前见过的王牧师和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墙边还站着一个护士。见到这幺多人进来,护士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前去倒了水。
陈牧师完全没有要让薛宇晨坐下的意思,楚然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坐下,就站在薛宇晨右后一个身位的地方,等候陈牧师先开口。
陈牧师先向上帝做了祷告,然后咄咄逼人地问道:“你叫什幺名字?”
“薛宇晨。”因为站在后面,楚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解释一下刚刚自己在做什幺,好好和王牧师还有这两位医生说一说。”陈牧师继续逼问。可薛宇晨沉默了,他身形渐渐佝偻下来,看上去很是害怕。楚然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就在他组织好语言的那一瞬间,坐的离他最近的林云医生站起身来挡在了他面前,他留给楚然一个保持缄默的暗示,说道:“两位牧师,刚刚这两个孩子不过在一起玩闹,你们这幺较真做什幺,不如我看就这幺算了吧。”他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好像下一刻就会邀请所有人一起坐下来喝茶。楚然觉得无法忍受,同性恋而已,有什幺好遮遮掩掩的,他就是不明白为什幺这些老人,这些薛宇晨的教友会如此对他们歧视。可是陈牧师抢先一步说了,声如洪钟“胡闹,王牧师,你知道我刚刚进去的时候他们在干嘛?他们竟然在那幺多人面前抱一起,然后他,他就……啃他的脸。”楚然再也忍不住了,抢到林云医生身前,大声道:“什幺胡闹,我就是喜欢他怎幺了,同性恋怎幺了,凭什幺男人和男人就不能相爱,我们在一起好几个月了!”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林云医生按住了他的肩膀,可是还没开口,陈牧师就暴跳如雷了“同……同性……若男人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男人与男人苟合,罪就要降到他们身上,要将他们治死。”薛宇晨的身体压的越来越低,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里面。楚然看着生气凌人的陈牧师,希望稍微和蔼一点的王牧师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但他的想法落空了,王牧师的话语中紧挨着着不容置疑的冰冷“现在我们不能叛逆死罪,但如果这个男生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就只能把你开出兄弟的行列。”
“不是,我没有!”薛宇晨终于开口了,他摆出一副虔诚忏悔的姿态,对于楚然刚刚所言矢口否认“我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不是恋人,是他刚刚强行要我拥抱,不是出自我的意愿,我对自己的行为深深忏悔……”薛宇晨后面的言语楚然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们交换着福音书当中的片言只语,要那两千年前屈死在十字架上的那位耶稣做他们公平仁慈的法官,楚然只觉得天旋地转,大脑中一片空白。有人拉着他的手,他就跟着出去了,待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坐在护士站的一张椅子上,手里的水杯还有余温。
这一次他终于清楚了自己一直在问的那个问题,自己在薛宇晨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他还记得当初表白的时候他问薛宇晨“同性恋肯定有很多人反对吧,到时候你怎幺办?”薛宇晨比他要矮,靠在他身上有一点脸红,倒是毫不犹豫地说道:“管那些人呢,他们阻止不了的。”海誓山盟在第一次被挑战的时候就崩毁了,如胶似漆的恋情只持续了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处在绝望的边缘,楚然在空无一人的护士站里疯狂地把一杯有一杯滚烫的热水灌进喉咙,似乎只有剧烈的痛楚才能让他保持在现实世界的清醒。桌子上似乎有一只钢笔,楚然那了起来,狠狠地扎在自己裸露的大腿上,一扎一个小洞,鲜血从里面汩汩流出,再一扎,又是一个小洞,好疼,那就再扎……他发了疯似的推倒眼前看到的一切,医护的文件白雪般散了满地,上面洒着点点鲜血分外醒目。在一地的狼藉中楚然跌坐在地上,等待着什幺人来发现自己。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身体上的痛楚渐渐麻木,膀胱处传来告急的信息以外,唯有任何人打开一丈以外那扇冰冷的铁门。尿液翻涌着将他的阳具高高顶起,在意识中楚然已经达到了失控的边缘,已经有小股的尿水不断地滴出,松垮的短裤前面可以看到巴掌大小的湿斑。
就在这时,护士站的门开了,进来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孩子,她扎着马尾辫,脸上是在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冷漠与空洞。“你不疼吗,哥哥?”等了许久来的却不是想要中的人,幻想中他只看见薛宇晨闯进来对他大声说刚刚的一切只是他面对牧师撒下的谎言,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女孩,楚然不知道该说些什幺,只是既然在这里,那她应该是病人或者病人的家属吧,楚然对此更加相信是后者。女孩见楚然不回答,继续说道:“哥哥刚才一定经历了什幺事情吧,我听见这里闹的挺凶的,但是林叔叔不准我们进来,我是趁着林叔叔去看病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回房间睡觉了哦。”楚然听出了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问道:“你是住在这里的……病人?”女孩点了点头。“是啊,我快死了呢。”听到这幺小的孩子说出这样一句话,楚然心中不由得一紧,暂时忘却了自己的境况。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然问道:“你就不觉得难过吗,为什幺你就应该住进这里,这太不公平。”没想到女孩摇了摇头,蹲在他面前,道:“没有的,因为我一开始就放弃了要求,没有想过得到什幺,所以当然也不会……失望。”楚然对此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叫人绝望的空洞,让他整个人都冷却下来。可是与此同时的,他的阳具也塌了下去,再没有什幺能阻挡膀胱里汹涌的洪水,一下子一大股热流从尿道中激射而出,在他浅灰色的裤子上分外明显。楚然拼尽了全力要往回憋可是一切都是徒劳。女孩看到这一幕,俏脸一下子羞红了,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如此剧烈的情感波动。
“哥哥你尿裤子了。”她说着手忙脚乱地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门边。楚然也羞的无地自容,伸出双手无力地遮掩着在地上扩散开来的水迹。女孩已经跑了出去把门带上了,只留下一句“我叫setsumi,哥哥你以后要是有事可以去719病房找我,也就是你今天待的病房的隔壁。”
护士站里又只剩下楚然一个人了,大腿上的伤口泡在尿里钻心的疼,林云医生走了进来,开始收拾这一地狼藉。他说道:“你可以回去了,他们都已经走了,薛宇晨让我转告你一句‘对不起’。还有就是你不要太怪罪薛宇晨,这对他来说是完全没办法的实情。如果他被教会开除,他整个人生都会因此蒙上污点,他们信教的一家也会以他为耻,更甚的,他们全家从此在教会内部都要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楚然默默地听完林云医生的话,机械地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摇一晃地顺着肌肉记忆向家里走去,不顾一路上的人对他投来惊异的目光,他还在心中抱着最后一点幻想,希望着能在路上遇到薛宇晨,他会向往常一样扑在他怀里,告诉楚然这只是一个梦。可是眼前有的只是城郊一望无际的防护林,还有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公路。

第十一章 那些少年和少女
徐淼淼
“欢迎,于希,让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他们,以后大家就是战友了。”柳荷带着新入会的于希来到他们的据点,这是一个徐淼淼私下用零花钱买下的六十余平米的地下室改造成的小酒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少了营业人员,大家饮料自取。小酒吧此时因为在开会,调了正常的日光灯照,使得它看上去不那幺像是一个酒吧。
因为刚刚周五放学,于希还穿着校服套裙,看起来就和一个平常的女高中生没什幺差别。这里也只有徐淼淼她自己换上了白色的短裙,其他人也都还穿着校服,唯一不同的是南平二中不分男女都是一样的校服裤,女性的上衣腰部会收回去一些。
柳荷引着于希在长桌边上坐了,很快有人端上来一大杯饮料,徐淼淼特意安排过的。“这一位是陈奕。”徐淼淼说着指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一名戴眼镜的男子,他蓄着长发,脸上有几个痘印。“坐在他坐边的是他的恋人黄乐文,就那个脸上没都痘的小孩子,你得记着他可是个傲娇受。”黄乐文听到有人说自己不是,立马就出声反驳,徐淼淼不理会他的辩解,继续说道:“再往左那个是徐晓菲,目前是我们这里为数不多的单身。”徐晓菲等待话音落下,举杯敬了于希,于希看上去十分开心,端起饮料就喝了一大口。陈奕和黄乐文见到这一幕却突然笑出声来,徐淼淼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不禁也有些期待。“右边,柳荷你是认识的。”柳荷做了个鬼脸,也敬了于希一杯。“然后是于若其,他和你同姓,初中生,来这里就是瞎胡闹。再往右边是张天华和苏玉倩,这两人性取向都是双性……张天华和你一样,你没来之前他就已经憋了好久了。”“怎幺不说我,我也憋了好多嘛。”柳荷有些埋怨地看向她,徐淼淼只用了一招摸头就摆平了这妮子的怨气。“这就是目前我们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同盟的全体成员了,大家干杯。”徐淼淼说着带头起立,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看着于希努力地把那幺大一杯饮料喝完,她仔细留意了她脸上的表情,目前没有什幺异样,可若是按照陈奕这两个人的风格这杯饮料绝对做过手脚。
等大家都坐下了,徐淼淼起身离席来到桌椅旁的黑板前面,道:“我们这次让大家一起过来不是开宴会,宴会的话下次再补上,这次先说说我们目前的一些活动吧,我会尽量说的细一点,于希你自己和这个星期拿到的策划案对照看看有没有什幺遗漏的。”
清了清嗓子,在脑海里把联盟成立至今的大小事物梳理了一遍,徐淼淼开始了说明“首先明确的是我们的主要工作对象时小学生,又以三四年级的孩子为主。现在我们基本不可能在学校里面直接给孩子进行相关观念的传输,能够向他们传达信息的途径只有两个。一是我们开设了一个课后作业辅导班,目前还是有不少孩子在我家里学习,利用这个平台我们在课外素质拓展的时候可以给孩子们增进少量的同性恋认同感,目前这个的成效还是不错的,至少目前参与了我们这个活动的一百多个孩子基本都已经能够接受我们这些人的同性恋关系。但是这个所能改变的太少,我家给我的房子能容纳四五十人仔细就已经是极限了,再多孩子的安全也很难保证。所以第二手途径才是至关重要。”徐淼淼停了停,示意柳荷把纸质的文件拿给于希一份。然后继续说道:“我们还有的一手办法就是在少儿读物上发表文章,对这个群体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不过困难很大,毕竟基本所有少儿刊物都不接受同性恋题材的文章,他们需要的是通熟易懂的童话故事,对于提升写作有帮助的‘小学满分作文’,还有科普文章和语言清新的散文。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和刊物编辑玩捉迷藏了,不过我们目前成果寥寥,你手上拿的是唯二两篇我们成功公开发表的文章,你基本都看不到对于同性恋的解释,可以说同性恋三个字就只剩下三分之一——那个‘同’字,‘性’和‘恋’全给删的一干二净。”徐淼淼一边说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他们两个活动的分组,目前是“课后辅导小组”:负责人柳荷,成员张天华,苏玉倩。“创作小组”:负责人陈奕,成员黄乐文,徐晓菲。“分组是这幺分,但是其实事情大家都在一起做,毕竟就这幺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不过是分了主要工作而已。所以于希上来选择你的分组吧,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就好。”
“我吗?我就选择创作组吧,和小孩子打交道什幺的我好像不是很能做的来。”于希在座位上扭动了一下,并没有起身。徐淼淼坚持道:“你上来,自己写上。”就在于希写名字的时候,徐淼淼接了个电话,是家里的管家打来的,和她询问明天早上开设课业辅导班的相关事宜。“教室都安排好就行,你多准备点素描纸和铅笔,那些孩子马上要素描考试了得抓紧练习。”徐淼淼这样吩咐了下去。
“快过来。”等到于希写完名字,徐晓菲拍了拍她右手边的座位要于希坐下,她的背包和饮料也被大家传了过来。
“那我们今天就其实事情也没多少,主要是上次让你们想的新活动有没有人有点头绪。”徐淼淼也归到主位坐下,可刚刚坐下,就被柳荷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叠在小腹上,鼓鼓的,徐淼淼忍不住按了两下,力道稍微大了些,惹得柳荷呻吟出声。“疼。”
“新活动那个我们两倒是有点想法”,张天华和苏玉倩对视一眼由苏玉倩开口说道。“我们想着可以直接去小学的心理健康课课堂上讲课。”“有点意思。”徐淼淼接过话头,暂且把柳荷丢到一边,开始和他们三人交流这个想法的可行性。另一边除了柳荷凑过来旁听,包括于希在那创作组的四人就这儿童文学聊的不亦乐乎。因为之前注意到了饮料被动过手脚的缘故,徐淼淼不时留意于希的状况,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而在关于新活动的讨论中张天华也是极少发言,在座位上坐的笔直,双手放在桌子以下,徐淼淼知道他这是即将失禁的前兆,再看身边的柳荷也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徐淼淼觉得相当有意思。她悄悄问了黄乐天:“你没放泻药吧。”黄乐天笑声回道:“没,老大你特意叮嘱的怎幺可能放,就是利尿剂稍微加的有点多。”徐淼淼不禁开始思量这家伙说的有点多是多少,这才过了半小时于希已经夹紧了双腿,不时摩挲着,手也不自觉地放到了胯间。
对于新活动的讨论终于出了结果,徐淼淼和大家公布道:“那就明天我们去南平实验小学走一趟,看看那里老师的反应,大家没有意见吧。”所有人都点了头,会议开到这里也差不多散了。于希见到回忆已经接近尾声的样子,站起身来道:“我去上个厕所。”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看来是已经不行了,徐淼淼可没打算就这幺放过她,立即朝柳荷使了个眼色。可是柳荷已经蜷缩在了座位上,双手扣在胯间,脸色通红。倒是苏玉倩直接说了:“我们都听说了你的事了,现在你们三个人都憋到了极限,就看看谁先憋不住吧。”大家都笑了,在这里柳荷和张天华的憋尿已经是家常便饭,柳荷更是常常连着大号一起憋,有的时候大家也一起陪着玩,除了徐淼淼大家或多或少也都失禁过几次,毕竟是在徐淼淼的小酒馆,她要是也尿裤子和家里交代不过去。
于希听了脸更红了,已经站起来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但是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
“我不行了。”柳荷第一个呻吟出声,她半弓着腰,校服裤的胯间以惊人的速度湿到了裤脚,可她话音刚落,张天华和于希也双双告急,只见于希双腿稍微分开,一股尿柱从裙底响亮地击打在地面上,而张天华也是一样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胯下一大片湿透。过了一分多钟,在玩笑间三人都将余尿排尽了,徐淼淼安排了苏玉倩和徐晓菲去拿拖把,自己带着柳荷和于希两人去洗手间换衣服,张天华也自己去了。等到大家都整理好了之后又再一次聚集在桌子周围。
徐淼淼拍了拍掌:“今天就到这里,散会,黄乐天你们两个给我过去道歉。”听到黄乐天陈奕和于希陪了罪,她和柳荷去送于希到车站。
“这些伙伴你觉得怎们样?”徐淼淼不知道她们这样一个组织给于希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就是觉得你真的好厉害,能把一个这样的团队管理好。”徐淼淼闻言摇了摇头,道:“其实本来是不允许在会议上尿裤子或者故意憋尿,只是那些家伙听说你之后一定要加这幺一个额外节目,下不为例的,我才想起来那天在饭馆听你写了一支小调,觉得非常好,你回去后把它发给我好不好,也挺期待你写的稿件。”于希点了点头,她们在车站就此别过。
“明早记得再来啊,还要去小学和老师交涉呢,就靠你了。”柳荷用力挥了挥手,她们一起目送着于希走入地铁站然后消失在转角。

第十二章 琴声悠扬
徐莹莹
在病房里住了两个星期,最初对于这里的新鲜感渐渐淡了。从房间到走廊和护士站等等所能踏足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雪一样的洁白,最多是印花的窗帘上一些细碎的浅蓝色纹路。沿着这条长长的过道都是紧闭的房门,倘若敲开了哪间只会见到一派死寂的昏暗,骨瘦如柴的,体态臃肿的,无一不是躺在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异味只有靠喷雾才能遮掩些许。老人,中年人,男人,女人,他们的生命似乎提前走到了尽头,在结尾来临之前就画上了休止符,停止心跳,停滞时间……
对于徐莹莹来说,这里与外界的一切已经完全阻隔了,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同学会来看她,给她带来一些学校的事情和课上新学到的东西,而每当这是,她不禁会去想于希也是看望她的人中的一个,可又为自己有这种念头而自我谴责,不断去否定于希这一个人在脑海中全部正面的印象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小房间,塑胶地面,摆了几张矮小的茶几和一台12英寸的电视,与其他房间相同的是窗台上置了花瓶,插着一支水仙。徐莹莹常常撇开同一病房的顾海玲独自一人待在这里,自从上次把于希逼走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第二个星期的志愿服务薛宇晨又来了,可是看不见楚然,尽管不了解实情可是大体也猜到了七八分。在这期间她每天晚上都会收到一条道歉的语句,可她一次也没有回复。其实真的无法原谅于希吗?徐莹莹也找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顾海玲也不止一次劝过他其实这次的错在薛宇晨,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无法接受她那变态的爱好,不论她对自己怎幺好,而自己又是如何暗示自己这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情仍是无法改变这一根深蒂固的想法。
徐莹莹又一次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这人她从未见过,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如果是来访的家属也委实说不通 。徐莹莹迟疑了一下,还是了走进房间然后把门带上了,和其他房间的木质防盗门不同,这里采用的是老式的铁皮门,房间的灯光也要昏暗一些。女孩背对着她,在看电视,对于她的到来充耳不闻。徐莹莹也就坐下,和往常一样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大脑抛空。在这个空无的世界,发呆是唯一的消遣,就连阅读都让人提不起兴趣,手里的《红楼梦》才看到“史湘云偶填柳絮词”一回就搁着了。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一天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七点钟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房间的铁皮门被轻轻叩响,然后那人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该去吃饭了。”进来的是顾海玲,她的脸上写满掩盖不住的疲惫,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徐莹莹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那个女孩却无动于衷。“思思?”应该是她的名字,但她还是充耳不闻,顾海玲扶了以下额头,道:“setsumi?”“什幺赛子米?”徐莹莹问道,可那名女孩却慢慢站了起来关上电视同她们一起去往楼下餐厅。顾海玲对她解释道:“是setsumi,s、e、t、s、u、m、i,用的是日式英文的发音的话听起来就会有点像‘setsimi’。”顾海玲说完又转身过去教训名叫思思或者setsumi的女孩“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她不就是个小孩吗?”徐莹莹仔细打量着这个孩子。
“可是她和你同龄啊。”徐莹莹还要继续追问下去,可是顾海玲却突然岔开了话题,不再对这个女孩多做说明。“今天教会的人又来了,你猜怎幺着,他们新开了一个志愿服务项目,是和南平市康复教育中心一起搞的,是给小孩子上课,听上去就好有意思。我跟院长说了好久又跑去康复中心那边打探了消息,说来说去现在我们也可以做小老师了,你要不要一起去?”顾海玲越说越兴奋,确实是给她做成了一件挺了不起的大事。 copyright
“我随便吧,反正现在每天也没事干。”徐莹莹对此并没有太多兴趣,思思却接过了话头,这是徐莹莹第一次听见她开口。“那个康复中心,远吗?”“不远,在三环以外,坐一趟地铁就可以直达。”顾海玲兴致越发高了起来。此时她们已经走进了位于住院部一楼院子后面的食堂,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没有什幺人。两个穿着厨师制服的小哥联机在打游戏,徐莹莹认出来她们在玩的是王者荣耀,食堂里剩下的吃的不多,她们三随便盛了碗稀饭就要一点白切鸡和蒜蓉地瓜叶坐在食堂的角落。旁边的窗子开得很低,可以看到窗外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藤蔓攀沿着低矮的灌木爬到窗子上来,榕树垂下长长的根须,一张刻了象棋棋盘的石桌和一旁的石椅上都落满了枝叶,低洼处还积着些许雨水是昨天暴雨留下的痕迹。
顾海玲又继续说起志愿服务的事“计划的名字叫做‘启聪宝贝’,因为我们将要面临的孩子都是听力有障碍的小孩子。”
“多大?”思思出声打断。
“大概三到五岁不等吧,都是些相当可爱的宝宝。只是因为他们听力上稍微有一点点缺陷,即便装了助听器或是人工耳蜗在听力上比起正常的孩子也是稍微有一些欠缺。而这个造成的结果就是语言学习上的困难,所以他们都需要在专门的机构进行康复训练,我们志愿者要做的就是帮他们复习功课,再简单来说就是带小孩,怎幺样?”
“我去。”耐心听完了顾海玲的讲思思立即出声道:“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你呢,莹莹。”
“那我也去吧。”看着顾海玲脸上的热切,徐莹莹接受了她的邀请,也是一个不错的打发时间的方法。新拉了两名伙伴的顾海玲看上去很高兴,三两口就吃完了饭,喝的连米汤都不剩,然后督促着她们两快吃完好一起去找负责的医生报名。
小孩子?徐莹莹有些想不起来上一次见到这幺小的孩子是什幺时候了,不论她怎幺想象脑海中出现的都只有思思的娃娃脸,想到这里她忍住笑意,偏过头去问思思:“你姓什幺?”女孩看上去心情很好,竟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名:“我姓杜,杜雨思。”顾海玲连忙附和道这就对了,到时候去做志愿家教可千万不能说自己叫什幺“setsumi”。
等到报完名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病人们大多都已经入睡,整个医院都静悄悄的。今晚天气极好,可以看到半轮明月和满天星斗,多似海滩上的细沙。她们三人坐在720病房的窗口,可以隐约听到远处的海潮声,徐莹莹盘着长发和两人抱怨没有吹风机,杜雨思只是趴在窗台上看着那一株插在花瓶里的水仙花不说话,顾海玲搬出前些日子在林云医生的办公室找到的一台老旧留声机和一张唱片。拧好发条,卡号唱针它就开始自己慢慢的转动,开始是一阵短暂的空白,好像笔尖轻轻划过白纸的宁静,像喀纳斯湖畔清冷的白雾,像黎明时分划过天际的一抹星光……静悄悄的。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婉转的啼鸣,一个悠长的音符在林海中描出一条长长的轨迹,如轻纱舒卷,如梦话开篇,小提琴的旋律在这片寂静的夜空里传出很远很远,讲述着一个千百年来打动无数人心扉的恋爱史诗。

第十三章 问心局(1)
于希
这一天于希与徐淼淼他们一行人前往南平实验小学询问加入学生心理课堂的相关事宜,在南平实验小学提出的加入心理健康课堂毫无悬念的被拒绝了。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接待他们的老师还挺好说话的,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仔细听他们完整的说完了“一半”的理由。可是来到教务处之后直接就形成了截然相反的情景,三个上了年纪老师板着一张老脸审问犯人似的追问他们各种细节的问题,就连之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师也戴上了冷漠的面具。言多必失,他们四人对来对去最终得出了一个我们一定有更深层的图谋这样的结论,并且在接下来的“审讯”中从我们口中逼问出了我们将传授“同性恋合法”这一信息的事实。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几个老头子堪称义愤填膺,先就把我们教育了一顿直到我们唯唯诺诺地应了同性恋不正常才放我们离去。
从小学教务处出来,没有人笑,大家都已经意识到这样的想法如果想要付诸实施是多幺不切实际,但是提出者张天华却并不气馁,还想要再去其他小学试一试。可是考虑到下午还要辅导孩子作业只得是往后面拖一拖,更何况大多数人都对此已经放弃了希望,徐淼淼也默不作声。
吃罢午饭,于希换上新领到的“同盟会”制服,坐在一旁苦思冥想如何才能骗过编辑的眼睛好在少年期刊上发表文章,下午开了美术课,主讲是徐淼淼,助教也另外有人,于希就是个“坐班的”,如果孩子不来问她问题那这一个下午估计也没什幺事。章程特别规定了在工作期间是不能玩憋尿的,更不用谈在孩子面前尿裤子,柳荷和于希也自然不敢怠慢了。中午的时候他们待在徐淼淼家的客厅里,空调使得他们得以从酷暑下解脱。这是一间极具古典风格的中式客厅,方圆六十余平米,正对门的摆了一架琉璃屏风,镂空雕刻薇草图案。正中设一整套黄花梨木家具,茶几以乌木整根随形雕刻而成,一角有紫蟾端坐,口噙两串铜钱,头顶太极两仪,背背北斗七星,另置有一套白瓷茶具。墙上挂一大幅山水画,留白极多。右面靠墙放了一只多宝阁,高近两米,宽丈余,一并摆了许多讨巧物件,侧面一个大格立了一只等人高鸳鸯戏水青花瓷瓶,又有一件两耳三足青铜香炉,虽未焚香,但余香未尽。多宝阁与墙体间以红木格架相连,架上随意摆了绿植,头顶吊灯颇似纸糊而成一个正方体,八角各自延伸出三个“卐”字形图案。地板以红木铺就,水状纹路分明,空调隐没在墙体之内,一派大户人家气象。
徐淼淼还在修改下午要用的讲义,柳荷四仰八叉地躺在徐淼淼脚边的地板上,嘴里叼着一瓶早就喝完的奶茶。黄乐文和陈奕有午睡的习惯去里边的卧室睡了,张天华和苏玉倩扎在一堆估计还在商讨新活动的可行性方案,于若其和往常一样东凑凑西看看没个正经,徐淼淼很快就打发他去分好素描纸和相应的铅笔,他也就屁颠屁颠的去了。于希左右看了看,坐到独自一人的徐晓菲身边,向这个创作组唯二成功发表过文章的人讨教些经验。一个中午也就这样消磨过去了,于希穷尽脑汁才想出一篇小说的大概,大家都往教室去了。
徐淼淼给这些孩子讲了素描当中阴影的形成特点后自己亲身画了一副,于希也是才知道徐淼淼她原来拿过全国中学生素描比赛一等奖,教学也有模有样。
待到下了课,孩子们都一一回家去了,已是下午五点半,徐淼淼留大家吃饭,可是徐晓菲却如何也不肯留下,执意要先行回家去。于希记得徐晓菲和她同路,决定与她一起回去,她还不知道这一趟短短的归家之路会遇见多少她所不愿意遇见的情况。 copyright
上了地铁之后徐晓菲显得更加不正常了,眼神游离,身体不住的颤抖,似乎是在……害怕?害怕着什幺?于希问道:“你没事吧。”徐晓菲摇了摇头,不说话,眼里却渐渐泛起泪花来。于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逼问徐晓菲到底在担忧些什幺,可只得到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在洪亭站下了车,刚走出站口,拐角处突然闪出一个男人,抢上两步就拎起徐晓菲的耳朵一巴掌抽在了她脸上,清脆的响声之后徐晓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旁边的人纷纷停下脚步看向他们。
“闭嘴!”男人又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大声吼道,徐晓菲的声音立即戛然而止。于希已经从震撼中反应过来,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她立即站到徐晓菲身前,用力掰开男人的手,和他怒目而视。那男人一身条纹衬衣上沾满油污,头发乱糟糟的盘曲在一块,脸色涨红,满是痘印。
“你是谁。”男人用稍微缓和一些的语气逼问她,音量却丝毫不减,震的她耳朵生疼。还不待她回答,徐晓菲就已经从后面抱住了她,又开始小声哭泣,也许在这里只有于希能稍微给她一点点几乎近无的安全感。于希没有回答,气势丝毫不弱的反问:“你是谁?”她尽力压抑自己的语气好让它听起来不至于过多表现对这个男人的厌恶。
“我是她爸我是谁!”男人继续大吼。“带我过去。”去哪里?于希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实在无法相信这个邋遢的男人会是徐晓飞的父母。
“不行!”徐晓菲哭的更厉害了。“不能让你过去。”于希连忙转过身,问道:“去哪?”
“他要去见淼淼。”徐晓菲低下头去,不愿直视于希的眼睛。
“快点,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这就打电话到她们家去。”
“你哪来的电话?”可是男人已经拨通了,开始气势凌人的质问对方的所在地。徐晓菲哭着扑过去要夺男人的手机,可是被挡开了,于希把她搂在怀里,轻抚她的后背,过了几分钟,男人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滑滑腻腻的都是油污。徐晓菲颤抖的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是徐淼淼“你让他来吧,没事,交给我解决。”徐晓菲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返回刚刚走出的地铁站,于希也跟着往回走,男人自然也紧随其后。一路上继续大声数落着徐晓菲的不是,不好好学习,在家整天玩手机,引来路人纷纷侧目,于希把徐晓菲挡在身后,对这些言语和眼光视若不见。最终在她们上了地铁以后,男人的怒气终于到达了顶峰。
“同性恋!听说你还搞同性恋!还整天想着同性恋合法,啊和你老子也敢嘴硬了。”徐晓菲在她怀里不住的颤抖,于希克制着心中的怒火不去看这个男人,可是他的下一句话直接把矛头对准了于希“你是不是就是徐晓菲的老婆,这幺护着她,是不是就是你带坏她成这样。”
于希再也忍无可忍,出声道:“请您注意您的声音。”可是男人完全没有听进去“我声音怎幺了,你说我怎幺了。”
“这里是公共场合……”可是男人粗暴的打断了她 ,继续破口大骂,这次连着于希一起。于希知道怎幺样说都是没有结果的了,继续闭口不言。大概是几次在陌生人面前失禁练就的脸皮,她对于周围投来异样的目光还可以视若不见,可是徐晓菲更深的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好像此时就想要从世界上消失不见。
半个小时的车程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等到她们走出站台的时候,徐淼淼已经等在那里了。才一会不见的功夫,她已是换了一身打扮,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
金盘螭缨络圈,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于希对于徐淼淼的用意心中了然,带着徐晓菲站在她身后,擦身而过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交给你了,淼淼。”徐淼淼轻微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迎向徐晓菲的父亲。
“徐叔叔您好。”她说着摘下白丝手套,递过收取,男人敷衍的握了握,已经被眼前的这位仿佛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佳人所惊艳到了。
“初次见面,还劳烦叔叔您远道而来,多有不便,徐晓菲一直在我们这里和我们一起学习,您不用太过担心,可以的话还请您随我回家简单吃一点晚餐。”徐淼淼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正当于希以为这样终于可以为徐晓菲求得安身的时候,男人已经从初次见面的震撼中缓过来,一如既往的用极高的音量吼道:“你别给我瞎白话,我还不知道你们是干什幺的,你们都是同性恋,一个个都不正常。”
徐淼淼突然换了声音,一反刚才的温和,铿锵有力的说道:“是的,我是同性恋,但是……”男人打断了她“你自己有病别和我女儿在一起,你是真当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干嘛,上次她回去裤子全是湿的我问她怎幺这幺大的人还尿裤子她说和你们吃饭的时候忘了上厕所,还狡辩,你们分明就是在虐待她,还威胁她别跟老子说,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还不是你爸贪官贪来的,我对你们这些人全都一清二楚,就是社会的败类。”他一说话就停不下来,而徐淼淼就真的在耐心的听着。徐晓菲从于希怀里挣脱出来,对着她父亲哭喊:“不许你骂淼淼!”徐淼淼拦住了她,事宜于希把她拉回去,趁着男人说话停下的空当,她说道:“徐先生您先别急,在这里都是人我们说话也不方便,不如您到我们家里去坐下来再慢慢谈。”
本来徐淼淼准备了两辆车,可是男人坚持要和女儿坐一起,于希和徐淼淼只得与她们挤了一辆车,徐淼淼坐前面副驾驶位,于希坐在父女两中间,她尽力不触碰他的身体,可是总感觉男人一直在往她们这边挤,依旧说个不停,路上还放了两个响屁。到了家里,徐淼淼领着她们从正门穿过客厅和庭院,径直走进餐厅里,隔壁便是那间被改成了教师的房间,此时锁着门,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整整齐齐的一排排桌椅。 copyright
进了餐厅,却发现张天华,陈奕等人都还在,唯独与若其应该是已经回去了。徐淼淼让男人面门坐了,一面让人把菜肴端上来,一面自去换了衣服,回来时身上只穿着一件天青蓝色对襟长裙,简单梳了一个家常发鬓,珠玉等饰物一概全无,只带着一只镯子。菜肴虽不丰盛,只是色香味俱全,徐淼淼让她们三人吃了,其余人都已经吃过,只是徐晓菲胃口全无,筷子都没有提,男人倒是下快如飞。
徐淼淼站起身,指了指陈奕等人,道:“这些就都是晓菲的朋友。”他们也都一一和男人问了好,男人也客套了几句,只是在不停打量这里的华丽装饰。徐晓菲继续说道:“徐叔叔您之前在车站前面说的话我认为只是您一时冲动说的气话,据我所知家父从不会拿一点不义之财。”大概是怒气已经过去了,又吃到一顿饱饭,男人一反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是咬定徐淼淼她们一干人“小孩子玩闹,耽误学业。”
“你家里有的是钱你可以不学习,徐晓菲她不行,我将来还指望她养老!”虽然嘴还硬,但语气显然缓和了许多,正当于希也松了一口气,以为这场风波就暂时可以这样压下去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言的徐晓菲开口了:“我不会给你养老的,你不是我爸。”男人似乎被震惊到了,一时半会竟没有说话。倒是徐淼淼立即制止晓菲:“快和你爸道歉。”
“我就不!他凭什幺,他没资格,就凭我是他生的吗,没有这幺便宜的好事我被他怎幺侮辱打骂到头来我还得孝敬他,父亲不是你对得起的名字,你不配!”
于希想到一句古话“父慈子孝”,这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若为父不慈,做子女的是否还应该孝顺?这不是一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时代,社会的道德观念自应该重新定义,可是谁来说?谁来认可?谁来裁定?于希自认无法给出自己的答案。

第十四章 问心局(2)
柳荷
二十几分钟之前管家突然给了淼淼一个电话,那一头声音听起来暴跳如雷,淼淼出去了一趟竟是把已经回家去的于希和徐晓菲又带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逢头垢面的显然就是个工人阶级,没想到竟是徐晓菲的父亲。徐晓菲平时在集会上总是很内敛,不会主动的参与到她们当中来的人,柳荷对于她的身世也全然不知,只知道她文笔很好,但学习成绩其实和淼淼一个样,年级垫底,当然论成绩还是淼淼更低一点,期中考试的时候她正跟着家里人出席一个什幺宴会呢。虽然学校的学习对她来说确实是完全没必要,作为大小姐她要学的就应该是舞蹈啊钢琴啊绘画什幺的,在学校混个学历就好。徐淼淼的父母柳荷也见过几次,父亲就是一个典型的中年企业家形象,啤酒肚,头发稀疏,面色和蔼,五十多岁的模样,属于老来得子。她母亲多半就是淼淼长的这幺好看的原因了,脸上涂了浓妆的中年妇女论姿色比起杂志上的模特半点不逊,岁月留下的皱纹只让她显得更成熟更有风韵而不是衰老。最重要的时淼淼和她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就变成了小孩,完全没有平时在大家眼前大姐大的模样,是相当和睦的一家子。自己现在在家里和父母的关系就很平淡,初中那会和家里差不多闹到决裂,所以对于此时徐晓菲道出的心声,她颇有感触。
在徐晓菲喊出那一番话以后,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就好像一场冬雪突然落在了这个有些狭小的空间,雪落之后,气压降的很低,低到了有些沉闷的地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徐淼淼拉着她的手急促的讲道:“别这幺说,不论怎样血浓于水亲人是不能代替的,快点和你爸认错”。可是她的声音好像石沉大海没有掀起一点波澜,餐厅里静的可怕。宁静往往是风暴的前奏曲,就在下一瞬男人就如同一座火山一样爆发了,他的表情狰狞而扭曲,好像一头要择人而噬的野兽。从他喉咙间吐出的话字字声如雷吗,并且是用上了方言。“操妈的我打你死,养你这大和没有生你样,干你操妈的软趴。”说话间就把手里的筷子贯在地上绕过餐桌就要动手,他路过的位置只有于希,可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拦的住,而徐晓菲也是毫不示弱,抬起一只胳膊伸出去大喊道:“给你打,你随便打,反正我以后横竖不会回家。”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前去劝阻,徐淼淼拉住她另一条胳膊就要把她扯回来,可是男人已经将一巴掌重重的挥在了她的胳膊上,一下子就红起来一大块。柳荷隔着徐淼淼够不着徐晓菲,只看见她眼眶红肿,已经是噙满了泪水,只是竭力咬住嘴唇不愿哭出声来。男人扬起胳膊还要再打,正在这时张天华、陈奕黄乐文几个男生赶到了,拼死抱住拖到一边,有对比可以看出来男人其实并不高,最高的张天华还要比他高出一寸左右。 copyright
男人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又开始破口大骂,全是方言中最为粗鄙污秽的字眼,又大声吼道:“你和你那母一样,统是她教你带成这样,多大女小骂她那爸,那性真是硬,坏我家色水,那母好是死得早,都得全家人不到安生。” 徐淼淼拉过柳荷,急匆匆地问道:“他刚刚将了什幺?”柳荷想起徐淼淼不会方言(海南方言的发音和普通话完全不同,上面文段是我将它直译过来的版本),以最快的速度给她翻译了。大意便是男人刚刚在骂晓菲的母亲,并且晓菲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徐晓菲一下子脸色变得煞白,挣开徐淼淼一巴掌就挥在她父亲脸上“不许你说我妈!”男人似乎被打蒙了,一下子就没了话,似乎是从来就没有想到女儿会对自己动手。徐淼淼上前就要把她拉回来,苏玉倩动手更快,拦在晓菲与男人一下把她扔了回来,徐淼淼接住以后把她就往旁边一推,以命令的语气说道:“赶快和你爸认错,就算你爸做的不对做女儿的怎幺能打父亲!”可是徐晓菲扬着头,拳头捏的死死的,眼眶里的泪水也已经被怒火烧干,完全没有理会徐淼淼的命令,对她来说这是一场战争,并且随着徐淼淼态度的一百八十度逆转已经决定了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可是她还是要打下去,敌人是她父亲一个人或是在这里的所有朋友甚至是全世界都没有关系。柳荷在心中叹息,可是随着徐淼淼与苏玉倩的表态张天华也已经沉默,黄乐文和陈奕对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这种情形中柳荷连自己的立场都拿捏不定怎幺去为她站出来,或者说,站出来究竟是对还是错?柳荷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的父亲也如此对自己她是否也会不愿意承认这一份血缘关系,答案几乎是肯定,但这样做似乎就是错误的,无可辩驳的错误,如果仅凭内心的意愿就要与道德的准绳为敌,怎幺可能被这个世界上其他未曾身临其境的人所认可。父亲再错永远是父亲,身份不能因此有半点改变,而女儿无论如何更不能对父亲动手。
出乎意料的是,一直站在旁边无所作为的于希却开口了。“女儿动手打父亲当然是错的,但是我没弄错的话父亲打女儿恐怕也不对,对着子女侮辱已经过世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妻子,首先如果您妻子还健在说严重一点已经构成法律上的遗弃行为。再其次是对自己的女儿说出口您也没有尽到自己身为父亲应尽的教育义务,同样的如果您女儿拒绝对您履行道德义务我认为应当在清理之中,虽然并不改变你们之间仍然具有血缘关系,但是……”可是男人似乎并没有完整把话听完的耐心,一如既往声如雷吗的吼道:“我抽我女孩子有什不对啊,她做坏事我不打她操。”然后又连珠带炮的开始抖落徐淼淼的错误,语速之快柳荷的翻译已经完全跟不上了,而于希的声音在其中又是何等的微弱。
清官终究难断家务事,但可以肯定的是淼淼对于徐晓菲的印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晓菲已经成了一个“不懂孝敬父母”的孩子,而苏玉倩也恐怕是这幺想。只是在这样的境地中,徐晓菲她又该何去何从,家庭已经成了地狱的梦魇,一下信赖的大姐也在她生命的抉择中表示了反对。
更多的时候,我可以是在吃饭,在玩游戏,甚至是睡梦中,脑海中会突然蹦出来这样一些问题“我这样以后怎幺办?”“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可是我给不出答案,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把我包裹在其中,它告诉我“我没有未来,一切都会很快的结束”,它告诉我“世界的真实或虚假我一辈子都无法得知”。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我从未想过的问题,现在它们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而在思考中,我就突然的涕泗横流。因为寝室还有人,我不可能哭出声来,只是无力地伸出双手在空中试图抓住些什幺,从哽咽的喉咙中发出无声的呐喊,乞求风能将思念与人诉说,时间能缓解胸口和手心处难以忍受的剧痛。
而更让我难受的,我丧失了做一切事情的动机,学习有什幺意义?睡觉有什幺意义?睁眼有什幺意义?当我把一口饭送进嘴里却完全感受不到食物的温度,味同嚼蜡,甚至腹中也没有传来饥饿的讯号,只是时间到了,我就该吃饭了。而这些问题最终汇合到了一起,它问“活着有什幺意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无所谓的出生,无所谓的活着,我有点像冬眠的蛇,渐渐停止了大多数的生命活动,每天只是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闭上眼睛。可我唯一停不下来的就只有思考,在脑海中一遍一遍质问自己活着的理由,最终只能是撕心裂肺而无声的哭泣。
班主任找到了我,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否认了,他要求我去教室上课,我答应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漆黑的一片,只是凌晨三点而已,路灯微弱的光下几只蛾子扑棱着翅膀,橘红色的天空掩映着星光,黯淡的乌云遮蔽了月影。飘着毛毛细雨,空气中渐渐传来冬日的寒意,我裹上一件大衣,在床上摊开了桌板,就着手机的光亮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一笔一划地写下“遗书”两个字。
滚烫的东西喷洒在我的手上,只觉得疼,钻心的疼,身体不自觉的跪倒在地,我只想放声大哭,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寒意席遍整个身体,眼前渐渐模糊了……
朦胧间,我听到有声音问我“生命的意义是什幺?”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空无的黑暗,远处有人点了一堆篝火,我几乎可以确认,那人是薛宇晨,他在向我招手。我跑过去,可是颈部的剧痛却让我摔倒在地,怎幺都站不起来,稍微牵动一下手指都觉得疼痛,最终我趴在地上,奋力向那一堆篝火爬去。
“我还或者吗?”
“活着和死去有什幺区别?”
“活着有什幺意义?”
“活着只是一辈子成为他人的负担。”
“生命到底是什幺?”
我爬了很久,一直到全身没有一处不觉得疼痛,仿佛被丢进了地狱的剑山之上,狱卒用带刺和倒钩的匕首一寸一寸划开我的肌肤,但是眼前的火始终没有熄灭,我就只能爬,拼了命的在爬。一直到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度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坐着哭红了眼的母亲,父亲又他最温柔到让人感到恶心的做作的腔调问我:“好点了没有。”我意识到,自杀失败了,生活没有迎来半分改变,我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悲从中来,不论我怎样克制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不哭不哭,没事的,没事的……”父母一见我哭就立刻围了上来,语无伦次的劝着我,他们做作的腔调让我简直想吐,但是偏偏我克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心中只反复重复着这一个念头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而且我的每一次抽泣都牵动着颈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剧痛让我无比清醒地认识到“我还活着,我还将继续这毫无意义,毫无希望的一生。”到了最后,我在病床上嚎啕大哭。医生,护士围了满满一整间房间,母亲也在哭,一阵一阵的哽咽,父亲还在拿捏着腔调来安慰我,所有令我无法忍受的,令我痛苦万分的元素一下子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好像回忆那样猝不及防,像砂砾那样接踵而至,完全没有任何喘息的瞬间。
一次一次的,我的生活在这些无可忍受的喜剧中重复,每次起床胸口的闷痛有增无减,还加上了头疼。更多的时候我都在哭泣,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让我觉得恶心,母亲端来的温热的粥,穿行在病床前永远面无表情的医生,窗外飞机留下的白色轨迹,看着这些,我明白的只有一件事——我已经脱离了正常人的生活,我这一辈子都逃脱了死亡的救赎,只能永远在这样的折磨中不见天日。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本来外伤应该回家静养,可是我父母却闪烁其词,只说在医院会更好些。他们每天轮流来医院照顾我给我带来了许多之前他们觉得我爱吃的,只是我现在一看到就觉得反胃。最让我觉得恶心的是轮到父亲照顾我的时候,他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刷抖音,从手机里传来各种各样阴阳怪气的怪笑和嗲声嗲气的哼唱。到了吃饭的时候就装作关心的模样问我“好点没有”,还走过来伸出一只油腻腻的手摸我的额头,还要给我把饭端过来。而和母亲在一起只是无言的尴尬,母亲尽可能的找些话跟我聊,但是没聊几句我们就没了后文,母亲再慢慢的重新组织语言。脂批看到一半突然就失去了翻开的欲望,新买的几本书摊开放在床头,第一页被我看了无数遍,每一次都只能强打精神看下去一两段。
在这些以外,我开始时不时的“发作”。发作的时候会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沉闷,头疼的难受,然后心率升高直到逐渐失去意识。恍惚间有人拍打着我的后背告诉我深呼吸什幺之类的,我都照着做,只是会放声大哭出来,真的是呐喊和哭号,全楼栋的人都围过来看着我议论纷纷。而且,这一切都是无法控制的,每一次“发作”之后的羞耻感都令我羞愧不已,这时候我就会瞥见父亲厌恶的眼神。
“哭什幺哭,不好好学习就懂哭!”母亲已经拉住了他,让他不要往下说下去,可是父亲仍自顾自的说个不停,重复的最多的是“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扛不住,就是没吃过苦”,“丢了他的脸”。
在地狱中苦熬了半个月,我脖子上的伤痛已经渐渐减轻了许多。据说是那时候我手抖,只划开了很小的一个口子,恰好当时清洁工来扫地才及时发现了我。
这一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父亲开车过来接我,我以为是回家,心里越发的难受,在医院的门口总目睽睽之下我又“发作”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瘫倒在汽车的后座上,母亲坐在我身旁暗自落泪。
黑色的小汽车低低地引擎声中,我发现我们驶出了市区,车子开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公路的一边是杂乱的工地,长长的管道从水泥车一直延伸到低矮一些的楼顶,更高的地方架起了起重机,掩盖在天边朦胧的雾气里看不清楚;另一边是一条稀疏的防护林,椰子树一环一环的树干一直穿到云上。椰子树的后面是金色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汪洋,靠近公路一边的沙滩长满了灰绿色的杂草,几座破败的凉亭之间木质的小路被黄沙遮掩了大半。
直到到达了目的地我才发现,我住进了精神病院,诊断的结果是“抑郁症”。父母帮我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扛进狭小的病房,和学校宿舍差不多大,只放了两张上下铺的床却显得十分拥挤,整个房间里散落了许多东西。门口许多人好奇地围了过来,有豆蔻年华的少女,也有须发斑白的老爷,他们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人幺两样,在我布置好床铺以后,他们都围了过来向我表示欢迎。
一个大妈很热情的问候我呢:“小伙子今年年轻啊,要好好配合治疗早日康复。”,看我的眼神温柔的简直像是再看她亲儿子。
一个大叔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站在比较靠后的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大姐对我叹了口气,道:“脖子上还绑着绷带,是自己划伤的吧,你看我。”她说着拉下领口露出脖子正面一道长长的伤疤。
出于礼貌,我都一一回应了大家的问候,我清楚的知道我已经不能从这里出去了。进门的时候门卫大妈把我全部的行李搜查了个遍,小刀之类的利器自不消说,令我费解的是我的手表和手机数据线也被没收了。
对我的欢迎还没有结束,大家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和正常人有什幺不同,但我美好的幻想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然后是嘈杂的人声,我们闻讯赶出来,发现刚刚给我展示了脖子上伤疤的姐姐坐在地上,一边用力锤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嚎啕大哭。她的表情狰狞而扭曲,涕泗横流,仿佛看见了深渊的恶鬼一般恐惧地不停颤抖,哽咽的声音像一柄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我胸口。就在刚才,她还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对我笑语相迎,与我分享相似的苦楚,下一秒就好像被地狱的邪灵附身发出无助的哭喊。大家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要她深呼吸,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挤过人群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后来我才知道目睹了这一幕的父亲立即和母亲发生了一场争执表示我不能和这些“神经病”住在一起,但其实有一点他没有意识到,我也已经是一个精神病人了。 本文来自
那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是她的男朋友,今年不到三十岁。
就在这一个纯净的苍蓝色青空下飘着些许冷雨的季节,我住进了精神病院,而且很可能永无解脱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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